晚飯吃得有點多，曉楠摸了摸肚子，沒有去正屋歇著，而是在院子裏走路消食。其實她也用不著消食，把吃下去的食物凝成團逼出來就好了，可是這樣她覺得有點浪費。偶爾散步也挺開心的，哪怕初春的夜裏還有些冷，她披著厚厚的棉衣，在遮擋住冷風後，倒是能在院子裏走上許久。
嬴正見她在院子走動，也放下書出了屋子。曉楠抬眼看到他，微微皺著眉。
“你穿得也太少了，小心著涼。”
嬴正穿得是不多，他不喜歡穿太多衣服，會妨礙動作。可是看到曉楠穿了把幾層，把自己裹得圓滾滾的，還在外麵罩了一件大人的大棉襖，他不由笑出聲來。
“以前也沒見你那麼怕冷呀。”
什麼以前，以前她穿著好幾千的鵝絨衣又輕便又保暖，哪是這個時代的棉襖能比的。好在她現在感覺不出重，幾層棉衣也不會妨礙她什麼。
“村裏的孩子都是這麼穿的。”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聽到這個，曉楠就想到白天雲雀她們說的話，不由扁了一下嘴，不再理他了。嬴正見她別過頭不理睬他，知道她的氣性又上來了。他不敢再去惹，便在院中打起了胡大郎教他的拳。曉楠見他呼出的都是白氣，看著都替他冷，嬴正自己卻沒覺得，打了一套拳後，身上還出了一層汗。
他進廚房倒了一杯水，也為曉楠倒了一杯，遞給了正好走過來的曉楠。
曉楠倒也正想喝水，便走過去把水接了過來，見嬴正隻給她倒了半杯，還有點嫌少。
“晚上少喝點水。”嬴正提醒道。
“你比我娘管得還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嬴正認真地看著她，像是把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一樣，哪怕曉楠這會兒並不是以真身示人，也被他打量的有些無措。
“明明就是個孩子。”
曉楠也不知這說法是褒是貶，半晌才回道：“那也比你大。”
“明明以前都是我照顧你的，說不定你老是笨笨的，以後還得我照顧你呢。”
“我才不用你照顧呢，你還是去照顧……照顧村裏的小姑娘吧，我聽說了，村裏有許多小姑娘喜歡你。”
這件事嬴正倒不是沒有察覺，他本就比一般孩子早熟，在宮中裏看過許多荒唐事，也就從一點苗頭裏感受到端倪，然後跟她們劃清界線。現在這事從曉楠嘴裏說出來，他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在他的印象中，曉楠是不會懂這些事的，她會一直呆呆傻傻地坐在那兒，在他虛弱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可是現在她好了，她不會再繼續單純天真什麼也不懂，她會長大，會懂得世人都知道的事，她又那麼聰明，連鄒老也誇過她聰明，嬴正看著她，心裏有些複雜。
“你可別跟村裏的小姑娘一樣，你還小呢。”
怎麼說法跟剛剛不一樣了，曉楠腹誹，卻也樂得用這個借口避開她覺得麻煩的事。
“我也這麼覺得。”她樂嗬嗬地說。
嬴正一笑，由衷地希望著她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等天氣稍暖，地裏的活就多了，胡家的人幾乎都下了地，隻有曉楠在廚房負責飯食不用出門，就連鄒老也跟周大牛結伴幫著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