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有三府,分別為順天府、兗州府和康定府,而遠安縣正是順天府所轄六縣之一。
“不行。”縣太爺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現在到處都在鬧水患,順天府那邊不太平,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縣裏哪兒都別想去。”
見阮梓寧要說話,縣太爺語重心長的道,“阮丫頭啊,我知道你尋親心切,但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阿叔與我的關係你
也是知道的,既然他現在不在了,那我就要好好照看你,要是就這麼放你走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阿叔回來我要怎麼跟他交代?”
阮梓寧咬了咬下唇,目光堅毅,“阿叔已經失蹤兩個多月了,我沒有辦法就安心在家裏等著。”
她原本是異世一抹幽魂,陰差陽錯附身在一個被遺棄的女童身上,要不是阮興將她領回家,隻怕她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年得阮興悉心教導,雖無父女之實,但在這異世兩人相伴十多年,早已成了最親的親人,現下阮興失蹤,她不可能坐視不理。
“有人說阿叔前兩天在順天府出現過,我想去看看。”阮梓寧道。
其實要不是她的身份文牒被縣太爺收走了,壓根就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收拾包袱就走人了。
可大秦對於人口流動管製得十分嚴苛,沒人身份文牒就相當於黑戶,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被人當逃犯給抓了,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阮梓寧懷疑,上個月縣太爺以給她重新辦身份文牒為由收走了她的,就是料到了有這一天。
“你阿叔不過是出去了兩個月,怎麼叫失蹤了,”縣太爺搖搖頭,“他有時出去采藥不是經常就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嗎?”
“這次不一樣。”阮梓寧沉聲道。就如縣太爺所說,阮興三天兩頭的外出壓根就不算什麼稀奇事,但這次太不尋常了,由不得她不多想。
“哪兒不一樣了?”縣太爺心中一跳,麵上卻沒顯露出來,覷了她一眼,問道。
“說不上來。”阮梓寧擰著眉搖了搖頭,“但是……”
“好了,”縣太爺擺手打斷她的話,“身份文牒就先放我這兒,如今這世道亂得很,你也別想著到處亂跑,在阮興沒回來之間你就先待在縣裏吧。”
縣太爺一錘定音,像是怕阮梓寧繼續糾纏,話音落就往門外走,速度快得仿佛後麵有人追似的,轉眼就沒了影子。
阮梓寧站在原地沒有動,望著縣太爺仿若狗攆似的急匆匆走的背影,虛了虛眼,就縣太爺這模樣,要是中間沒鬼就奇了怪了。
她要真是聽話的閨閣女子,也不會得一個青衣判官之名了。
以為收了她的身份文牒她就沒辦法了嗎?
阮梓寧哼了一聲,心中有了盤算,一甩衣袖也往外走。
她要想走,還沒人能攔得住。
剛出府衙,走了沒兩步就又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阮梓寧停下步子,衝對麵的人一頷首,“子臣哥。”
來人穿著一身灰色的束馬裝,牽著一匹棗紅大馬,年輕俊朗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意,看起來風塵仆仆。
聽見熟悉的清冷聲線,抬頭就看見了對麵站著的青衣女子,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將手中馬韁一扔,大步走了過去,“阿寧。”
韓子臣在離阮梓寧三步遠的距離處停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噗呲一聲笑出來,調侃道,“你這麼穿著還真有幾分小郎君的樣子。”
說著就要上手去揉她的頭發,卻被阮梓寧一巴掌拍開。
“別動手動腳的,”阮梓寧白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小箱子一把塞進他手裏,“給我拿著。”語氣十分的不客氣。
“又遇上什麼糟心案子了,火氣這麼大。”韓子臣嘀咕了一聲,但還是十分聽話的結果了箱子,動作十分熟練。
“有什麼案子能難倒我?”阮梓寧覷了他一眼。
“也是,”韓子臣點點頭,又笑開了,“我家小寧兒厲害著呢,青衣判官的名頭我在順天府都聽說了。”
不提順天府三個字還好,一提阮梓寧就來氣,斜了他一眼不說話。
韓子臣與阮梓寧算是一起長大,十多年的交情在,對她的脾性可以說是琢磨得八九不離十,知道她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心中一個咯噔,小心翼翼的問,“阿寧誰惹你了?哥哥我給你出氣去,套麻袋怎麼樣?”
阮梓寧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樂嗬嗬一笑,“好啊。”
韓子臣見那皮笑肉不笑的臉色就有些頭皮發麻,“來跟哥哥說,誰家兔崽子有這麼大膽子敢欺負我的妹子。”
“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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