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雞『毛』當令箭,有意思嗎?”陳果兒冷冷的看著王太醫,突然就笑了,笑成了月牙兒般的眼睛看的王太醫脊背突的發涼。
“放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王太醫挺直胸膛,他堂堂太醫豈會被一個鄉下小丫頭給唬住?
簡直是笑話。
“你說呐?”陳果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瞥了一眼王太醫,狀若深思的看向遠處的山脈,“聽老輩人說這片大山裏是老林子,裏麵有很多凶猛的野獸,有經驗的獵戶都不敢到裏麵去,有人還在老林子邊緣看到過死人骨頭。晚上睡覺有時候會聽到很可怕的吼聲,經常嚇得我半夜睡不著覺……”
王太醫蹙眉看著陳果兒,不明白她突然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老林子、死人骨頭、可怕的吼聲……
遼南府地廣人稀,尤其這錦陽鎮更是地處邊塞,距離府城五六百裏地,四周多崇山峻嶺。半夜可怕的吼聲不就是山中的野獸嗎,如果弄死個人丟進去連屍骨都找不到。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你敢,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公然威脅朝廷命官,這還了得?來人,把她給我拿下。”王太醫下意識的一揮手,半晌卻沒有動靜,隻見陳果兒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
王太醫疑『惑』的回頭,卻看到連同之前跟著他來的那些郎中,以及他帶來的幾個侍從全部低著頭站在一邊,偷瞄著陳果兒,確切的說是看著她手裏的金牌。
王太醫頓時心下一震,看了眼四周忿忿的百姓們,甚至還看到幾個壯漢摩拳擦掌,仿佛隨時要撲上來。
窮山惡水出刁民,上次他們在陳果兒家房場被趕出去的一幕猶在眼前。尤其這裏接近邊塞,民風彪悍,張副指揮使又走了,隻剩下他們這些郎中猶如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而且這個小丫頭手裏還有鎮北王給的免死金牌,別說是把他們丟到大山裏喂野獸,就算是把他們全部都殺了,在這遼南府誰還敢吱聲?那等於在跟鎮北王對抗。
王太醫又驚又氣又怒,他本是來戳穿騙子的謊言,沒想到反落到如此田地。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人心何在?
“哼,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懸壺濟世從不敢妄言,還怕你不成?”王太醫忿忿一甩袖子,側過身子昂首挺胸,“舉頭三尺有神明,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你們今日誅殺了老夫,到了閻羅殿,老夫也要參你一本。”
頭可斷,血可流,醫者的氣節不能丟。
其他郎中們也心有戚戚,世道艱難,醫者更難,隻有他們能體會王太醫的心情。
在場的隻有李郎中並不害怕,他也算謝家窩鋪的村民,行醫幾十年,跟每家每戶都熟悉。尤其最近更是三番五次來陳家,此刻他走到陳果兒身邊替王太醫等人求情。
“果兒姑娘,其實王太醫他們並沒有惡意,隻是『性』格耿直了些。”李郎中斟酌著詞彙。
連續兩次王太醫上門找茬是有些過分,說到底他隻是不相信陳果兒能治好腸癰,畢竟那是不治之症。若不是李郎中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