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回來的客商說,這股土匪的身材全都高大健壯,頭領是一個神秘人物,沒有人看見過他的本來麵目。
傳說這個土匪頭領性格極其暴戾狠毒,但凡見過他真正麵目的人全都去見了閻王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被劫掠的客商乍入匪巢的時候,有一個奇怪的規矩,就是無論男女都要被雙雙撕去衣袖,雙臂*著向前平伸,經過一處羅漢像。
龍飛揚看到這裏,雙眉擰緊,心裏更是疑惑萬分,這是哪門子土匪的規矩?難道是在看胳膊上的紋身?難道土匪們在尋找什麼人?那個神秘的土匪頭子究竟又是什麼人呢?
案頭的燈光漸弱,想是它也感到困乏了,瑟縮著黯淡下去。
龍飛揚動了動僵僵的脖子,發覺眼睛都有些酸澀起來,不由得抬起雙臂,伸了一個懶腰。目光掃過案頭堆放的亂七八糟的信箋,紙張,驀地,眼神觸及到半張宣紙上麵,龍飛揚伸出手,拿起那張壓在最下麵的宣紙。
原來卻是他聽老管家講述土匪事件時候,信筆塗鴉的字。
雪白的宣紙上,寫滿了字,內容卻隻有三個字,菖蒲!
龍飛揚看著那三個字,嘴角泛起苦澀糾結的笑容。竟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寫出她的名字,我是不是病染膏肓了?
室內極其安靜,案頭橘黃色的燈光溫柔地照射著那黑白分明的宣紙,撒了一室的恍然。
龍飛揚呆怔怔地看著那三個字,眼前浮動起她冷冽清純的眼眸,心裏隱秘處的酸痛,又如漣漪泛泛的暈開全身,軟軟的疼掩蓋掉他身體裏所有的力氣。
不知望著那張宣紙有多久,驀地,房門外傳來的細細的爭執聲音,驚醒了空冥狀態下的龍飛揚。
劍眉蹙起,龍飛揚有些不悅地起身向門口走去,他聽到了熟悉的關元的聲音,心裏暗暗不爽,都快要半夜了,關元又在門口鼓噪什麼?
走近門旁,還沒有開門,就聽見關元不耐煩的話語,“琴姑娘,爺真的正在忙,他不希望被人打擾,你先回去吧!”
琴楠嬌柔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執著萬分的精神,“關小哥,你去幫著我通稟一聲,如果爺說不見,我自然就回去了。我給爺熬了一碗紅參粥,最是提神補氣,爺要趁熱喝了才好!”
關元的聲音響起,“琴姑娘把粥給我就行,我給爺送進去。”
琴楠的聲音清脆異常,“不必了,這是我的心意,還是我送進去比較好。”
“可是,爺吩咐了,不見任何人,琴姑娘你這不是難為我嗎?”關元顯然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
琴楠鍥而不舍,“關小哥,爺忙碌一天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當要體恤爺的辛苦,讓我進去給爺按摩一下,不是進了我們身為家人的心意了嗎?我保證……”
龍飛揚聽到這裏,眉頭蹙的更緊,一股厭惡倏地自心頭升起,內憂外患,心事重重,他哪有心思享受溫柔鄉美人意?霍地轉回身,走到案旁,迅疾滅了案頭的燈火,然後,走到床邊和衣而臥。
果然,外麵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慢慢消失無際,隻剩下了一室的清冷,空曠。
龍飛揚側了一下身體,才發現手裏仍抓著那張宣紙。悵然良久,龍飛揚苦笑了一下,將那宣紙輕輕放到了枕頭下麵,幽暗的夜色中,他在心中低問道:枕著你的名字入睡,是不是醒來的時候,你就會在身邊?
又是炎熱的一天,太陽躲在一層黃白雲的後麵,肆意張狂著,巨大的熱量蒸騰四處發散著,熱的人忍無可忍,逃無可逃,卻莫之奈何。
龍飛揚早早的進宮麵聖,卻被擋了回來,皇上去行宮避暑,外人一概不見。隻著了一個貼身的公公,在午門宣旨,賜給龍飛揚一盒點心,說是六弟出京體察民情,一路辛苦,送一盒點心,以慰勞苦。
然後,龍飛揚和關元及其一大群仆從,提著那盒點心浩浩蕩蕩,哭笑不得,愁眉苦臉地回到了王府。
剛進府門,老管家就稟告龍飛揚,蕭雅已經在上房等候著他了。
蕭雅一身清白薄衫,手裏握著一把玉骨扇,風姿秀逸地在上房內悠然地欣賞著字畫.
對開的八扇花格子窗戶,不時有徐徐的涼風吹入,使得幽靜的室內,越發顯得清涼靜謐。
聽說王爺回府了,蕭雅立於門旁相迎,相對於蕭雅的從容淡定,溫和笑顏,龍飛揚卻顯得有些狼狽,滿身大汗淋漓,刺繡著麒麟的寶石藍的朝服全都緊貼在身上,臉色也有些熱的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