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語畢,季林對身旁的青衣丫鬟道:
“送她回去。”
青衣丫鬟答應一聲,上來欲扶顏菖蒲,卻被她負氣的避開。
眸有怨憤之色的瞪了眼滿麵無辜的懿王爺,顏菖蒲徑自朝廳外跑去,青衣丫鬟不敢有所怠慢,忙忙追趕了出去。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
若是換做往昔,這樣迷人的景色是顏菖蒲最愛的,然此刻她卻根本無心欣賞;庭院內時有時無的蟋蟀聲,越發令其感到心口煩躁。
“吱呀。”
聞得房門開啟聲,坐立難安的顏菖蒲回首而望,見是季林,便滿臉賭氣的坐到桌邊,悶聲不語。
“為什麼不吃飯?”
坐到顏菖蒲身旁,視線掠過桌上不曾動過分毫的飯菜,季林語聲溫和道,眸中卻有著錯綜複雜的情緒。
倘若當初沒有帶菖蒲來京城,那今是不是就不會身陷險境了?
白日裏,他想方設法想要讓懿王爺取消婚事,甚至撒謊說菖蒲身有頑疾、無法生育,然懿王爺卻始終堅持要娶她。
榮親王府今時比不得往日,榮親王想要在朝中安枕無憂,還需倚仗懿王爺的勢力,求他去說動懿王爺,想來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搭救菖蒲出困境,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不吃,我不吃。餓死了,你們就不能逼我嫁人了。”
難以控製住激動的情緒,顏菖蒲霍地起身,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打爛在地,歇斯底裏的嚷道。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室內,望著單手捂臉、眼含淚水、滿麵錯愕的顏菖蒲,季林的手不由微微顫抖,心下頓時充滿悔意。
“季叔叔,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菖蒲,對不起,對不起,叔叔也是一時急糊塗了,才會……,疼不疼?讓叔叔看看。”
眸中充滿傷痛與憤怒的顏菖蒲側身避開季林想要查看她臉的手,咬牙切齒的道:
“我恨你,我恨你。”
語畢,頭也不回的朝室外跑去,留下滿麵惆悵與悔意的季林獨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室內……
跑出王府,背靠著王府門前的碩大石獅,淚如雨下的顏菖蒲放聲痛哭,而今的她覺得十分的彷徨無助。
她以為,在這世間,謹哥哥和季叔叔是最疼的兩個人,卻沒想到,就是這兩個她視如生命的男子,竟然不管她的意願,隨隨便便就將她許配給別人了。
心猶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火辣辣的疼,又似被無數針著,陣陣刺痛。
她不要這麼早嫁人,不要做童養媳,更不要嫁給一個隻有兩麵之緣的男人。
誰來幫幫她,誰來幫幫她啊!
雙臂交叉著緊緊抱住雙肩,手無意間碰觸到耳朵上掛著的景泰藍葫蘆耳墜,腦海中瞬的浮現出公孫蓉兒溫婉秀麗的容顏。
是了,蓉兒姐姐那麼疼她,一定會幫她的,她這就進宮去求蓉兒姐姐。
用手背抹幹臉上的淚水,顏菖蒲深吸口氣,憑著記憶,朝皇宮所在的方向行去。
月影西斜,夜色漸濃。
巍峨的皇宮森冷的傲立於天地之間,碩大的宮門緊閉,唯有懸在牆上的巨型宮燈散發出搖曳不定的光芒,映得皇宮前偌大的廣場越發寂寥。
強忍著腳底陣陣鑽心的刺痛,深吸口氣,顏菖蒲用力拍打朱紅的宮門,扯著嗓子喊道:
“開門,開門,快開門。”
“吱呀。”
隨著一聲粗重而又沉悶的開啟聲,一名看守宮門、麵有不悅之色的侍衛自門縫內探出腦袋,待得看清敲門之人乃是一名狼狽不堪的女子,便厲聲喝道:
“大膽刁民,若想活命的話,快些走開,休得胡鬧。”
“這位大哥,麻煩你派人去通傳一聲,告訴容華娘娘,就說菖蒲姑娘前來尋她,有要事相商。”
當日,薛謹之為了救顏菖蒲,與太後以及懿王爺在帝宮起衝突之事,早已在宮中傳遍。
那看守宮門的侍衛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顏菖蒲一番,不敢再貿然行事,麵色也緩和了幾分道:
“姑娘,你說你是顏菖蒲,可有何憑證?”
聞聽此言,哭笑不得的顏菖蒲語聲有些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