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際,顏菖蒲澄淨明亮的眸中慢慢浮現水霧,好不可憐委屈。
“你沒說錯什麼,是謹哥哥不好,謹哥哥不該亂發脾氣,乖,別哭了。”
麵有挫敗之色的輕歎一聲,薛謹之伸手輕輕擦去顏菖蒲眼角的淚水,低聲哄道。
吸了吸鼻子,顏菖蒲想要說些什麼,卻猛地覺得眼前一黑,頃刻間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醒來時,夜幕低垂,雨淅淅瀝瀝下著,落在花草樹木上,發出清脆的“沙沙”聲。
溫暖的燭光透過紅紗,靜靜的流淌在室內的每個角落。
麵有疲倦之色的夏蟬趴在桌邊,呼吸勻稱,睡得香甜,應是勞累過度所致。
顏菖蒲悄無聲息的坐起身子,下床自屏風上取了件披風,輕手輕腳的行至夏蟬身後,為她蓋上,這才躡手躡腳的朝樓下行去。
樓下隻亮著一盞,照得周圍的景物影影重重,模糊不清。
摸索著行至博古架邊,伸手摁下博古架上的梅花圖紋,白日裏那被打開過的大理石再度墜下,露出密道入口。
隱於密道內的金粉姐妹見密道開啟,忙拾階步上地麵。
“奴婢金粉(銀粉)見過姑娘。”
“都起來吧。”
淡淡說罷,將密道的入口關上,顏菖蒲行至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潤了潤有些幹澀的嗓子後,銳利的眼神方投向金粉,沉聲道:
“金粉,你可知錯?”
渾身猛地一震,不知自己究竟錯在哪的金粉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戰戰兢兢道:
“姑娘,奴婢愚昧,奴婢實在不知錯在何處?”
“哼!白日裏,你敲了地麵數下,見沒人開啟密道,就應該知道事出有因,可你卻愚蠢到一敲再敲,惹得貴妃娘娘心生猜疑,若不是皇上駕到,我趁機將花瓶砸碎在地,我的計劃已然敗露。”
“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
即便從窗戶吹入的風微有寒意,然金粉卻依然汗如雨下,身子抖的越發厲害。
“姑娘,奴婢求你饒過家姐這一次吧。”
得知事態嚴重的銀粉也慌忙跪倒在地,磕頭求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去浣衣局一個月。”
冷冷說罷,絲毫沒有商榷餘地。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雖說去了浣衣局會很辛苦,但小命能夠得以保全,金粉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謝道。
“你先別忙著謝我。我要你去浣衣局,不是要你去做苦力,而是希望你能通過浣衣局,觀察各宮各院的情況,一個月以後,需將各宮各院的情況仔細的說與我知曉。”
“可是姑娘,怎麼樣才能通過浣衣局打聽到各宮各院的情況呢?”
微微蹙眉,望著金粉迷茫又帶著畏懼之色雙眸,顏菖蒲握緊手中的茶杯,極力控製胸中翻騰的怒氣。
真是個愚不可及的丫鬟。
“姑娘,不如先送家姐出宮,讓奴婢代家姐去仔細勘察各宮各院的情況吧。”
敏感的察覺到顏菖蒲的怒氣,銀粉心中暗自為金粉捏了把冷汗,慌忙出言道。
“不行,你還有其他要事要辦,浣衣局金粉必須去。”
斷然拒絕銀粉的懇求,銳利的視線落在金粉青白交錯的臉上,顏菖蒲沉聲道:
“金粉,你去浣衣局後,不必做那些洗洗涮涮的活計,隻要跟著管事的老嬤嬤將洗好的衣物送去各宮就行。職位一事,明日我尋個機會,會和皇上說,你明日隻需在浣衣局聽候差遣便行,知道了嗎?”
“奴婢謹記姑娘所說之言。”
不敢有絲毫怠慢,金粉忙低聲答應道。
“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暫且退下。”
揮退了金粉,許是被金粉的愚蠢所氣,顏菖蒲隻覺的心口跳的厲害,眼前金星直冒,慌忙閉眸,待得暈眩感消失,心跳趨於平緩,方緩緩睜開雙眸,白著一張嬌嫩的小臉,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輕聲對著銀粉道:
“起來說話。”
銀粉依言站起,始終沉默不語,靜待顏菖蒲繼續往下說。
“銀粉,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此番叫你進宮,想來你多少也已猜到了我叫你去辦的事必定非比尋常、馬虎不得。”
“恩。”
“自古以來,帝王之家,凡是掌權者,無論是皇上也好,太後也罷,都會有自己的親衛隊,而這些親衛隊各個武功高強,直屬各自主子管轄。太後對我有諸多偏見,現在她對皇上有所顧忌,自然對我不敢輕舉妄動。但古語有雲,‘伴君如伴虎’,倘若有一天皇上不再寵愛我,那太後勢必會將我除去。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要在暗中培養自己的親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