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的察覺到夏蟬刻意壓製的痛苦,顏菖蒲心下輕歎一聲,起身從櫃裏取了上好的金瘡藥,遞給夏蟬道。

夏蟬本欲推拒,卻是顏菖蒲一再堅持下,隻得收下,謝過恩之後,便退下了。

送走了夏蟬,顏菖蒲再度回到敞開的衣櫃前,視線落在櫃子底層的一個紅色緞麵的錦盒上,裏麵藏的並非是金銀珠寶,而是一盒神奇的藥物。

那盒藥物是當年居住在山林時,竹飛研製出來的,確切點說,應該是竹飛一時好玩,研製的,至於有沒有功效,因為當日季林帶她離開山林時比較匆忙,所以她並不清楚,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她更是無從知曉。

閉上雙眸,深吸口氣,籠於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待得雙眸再度睜開時,顏菖蒲內心已經下了決定。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了,就拿身體賭一把吧,若是贏了,便是扭轉乾坤。

彎腰,打開紅色緞麵的錦盒,將裏麵隻有雞蛋大小的玉瓶取出,藏於袖中,顏菖蒲便神色自如的將衣櫃的門關上,回到梳妝台前坐下,靜待太醫的到來。

所謂虎毒不食子,她相信,薛謹之即便恨她,也不會犧牲自己的孩子。

夕陽一點點消失,最終天際泛起天青色,顏菖蒲卻始終堅信太醫會來。

果不其然,當天空徹底被黑色遮蓋時,透過敞開的窗戶,能夠遠遠的瞧見,籠香閣的門被人打開,有數盞宮燈快速往主臥移來。

嗬嗬!籠香閣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顏菖蒲笑著站起身子,從袖袋中取出那玉瓶,拔了塞子,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毫不猶豫的吞服下去,然後步伐堅定的走近床榻。

已經收拾包紮過的夏蟬,幫著顏菖蒲將外衣脫去,並且伺候她躺到床上,一顆心卻被懸起,畢竟,她心裏清楚,自家主子並非真的懷孕,若是太醫一到,把脈過後,事情必定會敗露的。

躺在床上,伸手故意將一頭秀發弄亂的顏菖蒲給了夏蟬一個安心的眼神,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便覺得腹部絞痛不已,光潔的額頭很快便布滿了冷汗,原本略微有些紅潤的小臉眨眼間便蒼白無比。

心下苦笑,原來這藥的副作用竟是腹部絞痛,這下可好,她連痛苦都不用裝了。

瞧著顏菖蒲痛苦不堪的模樣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夏蟬頓時被嚇得麵無血色,驚慌失措的抓住顏菖蒲的手,大聲喊道:

“姑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好痛,真的好痛,啊……”

身子在床上扭動,痛苦萬分的顏菖蒲隻是按照本能,叫喊不已。

“姑娘,你再堅持堅持一下,太醫馬上就來,太醫馬上就來了。”

夏蟬正哭喊著,樓梯口的屏風出轉出幾個人來,正是慕容君塞、瑤珠、以及兩名太醫,卻不曾見到薛謹之……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聽著顏菖蒲呼天搶地的嘶喊聲,慕容君塞急得朝兩名太醫吼道。

太醫不敢有所怠慢,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床前,一人伸手搭脈,一人察顏觀色。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兩人交換了下眼神,麵上均露出困惑棘手之色,皆不敢急著妄下斷言。

二人在宮中行醫數十年,很多疑難雜症都遇到過,似顏菖蒲這般情況的還是頭一遭。

單從脈象看來,確實懷孕兩月了。然奇怪的是懷孕兩月的女子,哪經得起體內排山倒海般紊亂脈息的折騰,照常理而言,早已流產了。

深宮之中,不乏有嬪妃為了爭寵,借助藥物,製造假懷孕的現象,若是他們拿捏不準,說錯了話,怕是當真禍從口出了。

“兩位太醫,我家主子究竟怎麼了?”

見兩位太醫遲遲不出聲,以為事情被拆穿的夏蟬心下一驚,麵有焦急之色道。

“是啊。你們兩倒是說話啊!是好是壞,總得說一句啊!”

誤以為事態十分嚴重的慕容君塞脾氣本就有些急躁,此刻更是難以沉得住氣,生怕顏菖蒲有個三長兩短。

兩名太醫再度交換了眼神,好似達成共識一般,由其中一名太醫開口道:

“回良妃娘娘的話,顏主子確實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之所以會腹痛如絞,想來是吃壞了肚子。臣給開副藥,調理調理,應該便會沒事了。”

聞言,顏菖蒲與夏蟬均暗自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