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邊假山嶙峋的間隙中,我們擺了香燭案台,點燃火盆,將對妙音的思念一點一點的燒給她。看著記憶已成灰燼,隨風漫天飛舞,我的心裏悶悶地竟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晴兒,我們走吧。”起身撲去灰燼,我脫下外衣披在晴兒的身上,收拾起案台。

“誰在那!”厲聲一喝,我與晴兒皆被震住,一不留神手中的碟子震落在地,“砰!”的碎掉了。

“出來!”又是一聲,還沒來得及惋惜,我與晴兒就不得不從假山石後麵走出來,幸好妙音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月光下,一襲青衣負手而立,頭上錦帶隨風飛舞。冷冷清清的夜,他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寂寥,淡墨的湖中閃著點點的冰冷光芒。驚愕他怎麼這麼晚會在王府,可是回頭一想,今天王爺高興,許是把兩位將軍都留在府中過夜了吧。

我牽著晴兒的手上前,福福身道,“奴婢雪倩見過無痕將軍。”,“奴婢晴兒見過無痕將軍。”

“是你們。”他側過身指著我們出來的地方問道,“為何那裏有火光,你們在做什麼!”

原來是火光將他引來的,沒想到我們選的這麼隱蔽的地方還是被發現了,我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回將軍,隻是烤烤火罷了。”

“烤火?”他向前兩步,質疑道,“真是烤火?”

往常並不願意與我多言的無痕現在的態度轉變的這麼的大了,突然的關心起我的事情來,本以為他會很不屑的走開的,要知道就不撒這個謊了。

“將軍,”我連忙叫住他再欲望前的身子,“其實我們是在做頭七,妙音的頭七。”扭過頭去,我小聲的道。

“妙音的頭七。”他默默的轉過身,“別讓別人看到,做完了就趕快回去。”

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也不問及別的,“謝將軍,我們做完了,這就走了。”我推了推還戰戰兢兢的晴兒,讓她快些收拾東西出來。

“謝將軍!”福福身子,我們拿了東西一再的道謝。

“雪倩!”正欲走卻被無痕叫住。

“將軍還有何事?”我低眉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作那曲子的故人叫什麼嗎?”冷月下,他深情而問。

“他叫孤泓!”莞爾一笑,轉身間嘴角卻漫開了苦澀,孤泓!他叫孤泓!

不知道他得知“孤泓”二字會是什麼心情,而我隻是不忍心再看著他那張落寞的麵容。孤泓應該是快樂的,小倩兒心中的孤泓一直都是快樂的,會咧開嘴笑著叫“小倩兒,慢點,小倩兒慢點”的孤泓。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無痕的變化讓我有些欣喜,也有些不安。

許是今天在燕亭又被凍到了,回來時頭就有點暈,微微發燙,本想晚上喝碗薑湯發發汗會好些,可誰知都到這會兒了翻來覆去的就怎麼也睡不著,腦袋裏盡是無痕的身影,被子裏熱氣都散盡了,也不提發汗了。

門“吱呀”而響,像是有人進來了,“晴兒,是你嗎?”我翻了個身子朝著外麵,輕聲叫道。正好我也睡不著,晴兒來還能和她說說話,興許說著說著就能睡著了。

“晴兒???”我掀開床幔將頭伸出去叫道,怎的進來了連個聲也不回一下啊。

“是你嗎,晴兒?”

仍舊是沒有回應,可外間倒是有些什麼動靜,“不會是有賊吧。”這是我的第一反應,誰這麼大膽,敢在淩王府作案!我抓過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輕輕的從床上下來,鞋子也沒穿,就躡手躡腳的往外間挪動。

一個黑影借著月光打在了雪白的窗紙之上,我瞪大了眼睛張嘴驚呼,說是遲那時快,那黑影一閃就到了我跟前,單手捂著我的嘴巴,硬生生的將我的聲音憋了回去,另一隻手則鎖住了我張牙舞爪的雙手,逼著我一直後退,退到退無可退的牆角。

“別動,累了,讓我靠一會兒。”他下巴搭在我的肩上,這感覺似曾相識,他身上帶著濃濃的酒香,不知道今晚又喝了多少的酒。桌子上的茶盞明顯的被動過,剛才他應該就是坐在這裏喝茶的吧。

“淩王爺怎的到奴婢的房間裏來找水呢?”我用力的推他一推,也隻是徒勞,他仍舊抱著我絲毫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