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想庸王今夜是不會來的,庸王也許隻是***情罷了,又怎可當真。她本想將念月留宿在這裏,卻又擔心會有損她的名聲。

她還是和婉娘說出了念月是女兒身的實情,讓婉娘安排人將她送回府上。

婉娘是何等厲害的眼神,她早就看出念月是個扮成男裝的女子,桃花拿出自己的私房錢為她付了帳,婉娘隻想著是哪家府裏的小姐來這裏圖個新鮮,也沒多問,便將她送回去了。

此時在皇宮的禦書房裏,皇上剛批閱完所有的奏折,疲憊得活動著筋骨。

一旁的太監小心的道:“陛下,夜已深,您該歇息了,明日還要早朝。”

皇上點點頭,那太監又道:“王爺,還在外麵跪著在,一天滴水未進。”

皇上不禁皺眉道:“他精神還好吧?有沒有悔改的樣子?”

那太監答道:“回陛下,奴才看王爺的精氣神還在,就是這冬天夜裏寒冷的很,怕撐不到明日早上。剛才皇後娘娘來勸過王爺,王爺應該知道錯了。”

“傳朕的話,讓他起來吧,你再派兩個太監將他送回府裏。”皇上先前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

那太監忙到禦書房外傳旨,庸王謝恩後,想站起來,隻覺得腿又麻又痛,完全沒有力氣。

旁邊的太監扶著他,他才勉強站起來。庸王不是不能再繼續跪下去,隻是皇後剛才勸了他許久,他總算聽進去了一句話。

皇後勸他說,“正所謂盛極而衰,你寵愛一個女人沒有關係,可你非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你在寵愛她,以你的身份,對她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反而容易招來麻煩,更容易失去她。”

庸王反複想著皇後說的話,覺得皇兄和秋月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庸王不再跟皇上執拗下去,他退一步想如果不能給她一個側妃的名份,他總可以給他一場盛大的成親儀式。

第五日的傍晚,桃花已不再期盼庸王的到來。那夜過後,庸王一直再未來過。

“桃花,你怎麼還睡著在,還不快起來梳洗打扮。”婉娘走進來催促她道。

桃花坐起來有氣無力的道:“王爺今夜不會來了,還何必梳洗打扮。”

婉娘掀開紗帳,將手裏捧著的大紅喜服珠冠霞帔遞到她麵前,“王爺今夜是不會來我們百花樓,但是他要迎娶你回王府。”

桃花接過喜服,不敢置信的望著婉娘。

婉娘喜上眉梢的笑道:“傻丫頭是真的,王爺要給你一個驚喜,快準備吧!過會迎親的轎子就要到了。”

桃花想到自己曾經為拒絕庸王而說的戲言,沒想到他竟當真。

婉娘看到桃花有些癡癡呆呆的,推推她道:“桃花,你可是我們這裏最有出息的姑娘,日後變成了枝頭上的鳳凰,可別忘了婉娘我啊!”

“梅花姐姐不是早就被王爺贖回了王府,她都沒成鳳凰,我哪裏就能成為鳳凰啊。”

“梅花那丫頭與世無爭的柔弱個『性』,能在王府裏自保就不錯,哪能指望上她。”婉娘癟癟嘴道。

桃花放下喜服,下床麵對著婉娘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道:“婉娘,自從我來百花樓後,多虧你照顧,我才能有今日。你對桃花的恩情,桃花沒齒難忘。”

婉娘不好意思的扶起桃花,道:“婉娘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我對你也談不上什麼照顧,隻是你自己懂事罷了。到了王府雖有王爺的寵愛,但不比在這裏自在,自己要處處當心。”

桃花點點頭,婉娘竟也有些動容,笑著掩飾過去,道:“你快準備吧,我也該去忙了。”

“婉娘,桃花最後還有一事相求,我想把小翠和小環帶在身邊,我自己也有些私房錢,應該夠為她們贖身了。”桃花說著就翻出自己放在箱子裏的銀兩。

婉娘爽快的答應,順水給她個人情,“你果然是聰明人,估計到了王府裏也難找到好使又貼心的丫鬟。你帶她們走吧!”說完便去張羅別的事了。桃花換上喜服妝扮好後,天已全黑。小翠和小環知道自己要隨桃花離開百花樓到王府,都很開心。

小翠為桃花蓋上喜帕,“姑娘,王爺的喜轎已經到了,我們走吧,別誤了吉時。”

小翠和小環扶著桃花一步一步走出百花樓,桃花感到周圍的一切不再如往日那般嘈雜,很安靜,隻能隱約聽到幾聲竊竊的私語。

當她們來到喜轎前時,小翠和小環連連發出驚歎聲。桃花透過喜帕,隻覺得四處都是紅彤彤的光影。

“吉時已到,請新人上轎!”喜娘叫道。

桃花坐入喜轎中,轎子很快就輕晃的動起來。沒有熱鬧的喜樂聲,一切都是靜靜的,靜靜的。

這時清亮而短促的敲更聲響起,“太平盛世、王爺迎親、得此佳人、夫複何求、戌時已到!”

更夫用綿長而洪亮的聲音,有節奏的不斷報著時辰。

每一次更聲的響起,都讓桃花幸福無比。她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動,掀開喜帕,撩開轎簾,外麵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喜轎經過之處,每家每戶門口都掛著大紅的輕紗籠。桃花伸出頭向回望去,有數不清的大紅的燈籠,望不到盡頭,將這個清冷的夜晚點綴的如星空般璀璨。

當她又向前看時,正迎上身著紅衣的庸王騎在馬上回頭望她的柔情目光。庸王微笑著示意她放下喜帕。

桃花慌忙放下喜帕,躲入轎中,心頭卻久久無法平靜。

庸王就如春日裏最明媚的陽光,不知不覺中將她一寸一寸的徹底融化。

喜轎到王府後,經過簡單的儀式,桃花牽著紅綢被庸王帶入喜房。

庸王揭開桃花的喜帕,目光似水的落在她的臉上,桃花抬起頭,既感動又不安的道:“王爺,這樣太隆重了,奴家怕。。”

“隆重嗎?本王記得你曾兩次向我說過,要名分,要八抬大轎,才願隨我回府。怎麼現在你反倒怪起我來了。”庸王挑了挑眉故意道。

桃花聞言,低下頭解釋道:“對不起,奴家當時以為王爺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也不會為一個青樓女子這樣做,隻是拒絕王爺的一個理由而已,並不是奴家的真心話。其實這些虛名形式奴家並不看重,能得到你的真心,奴家就滿足了。”

庸王不忍再逗她,坐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道:“你能明白本王的心就好。側妃的名份我真的無法給你,但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為你做到。”

桃花一時哽咽無語,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柔情蜜意,將頭靠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