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
“哇,哥,你在家幹什麼不開燈?嚇人啊?”正在換鞋的梁曉甜,被梁雲鵬坐在客廳黑暗裏的影子嚇了一跳,鬼叫一聲。
梁雲鵬仍坐在沙發上沒動,聲音顯得有些恍惚,“在想些事情睡不著。”
梁曉甜無奈地歎口氣,哥哥的心思她又豈會不知道?她走過去,一屁股在梁雲鵬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安慰道:“哥,你能不能別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不就是失戀嗎?這種事不能強求,你和多多做不了戀人,但還是朋友啊。”
“可經過那天的事情,我真沒臉麵對多多了。”
梁雲鵬對自己喝醉酒,衝動的對許多多表白一事滿懷愧疚,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都克製著自己不去找許多多,甚至連電話都不敢打,就怕麵對他的,是許多多冷漠疏遠的態度,那比要他命還要難受。
“你就安心吧,我前幾天和多多談過,她說不怪你,以後大家還和之前一樣。”
“真的?”梁雲鵬聽了妹妹的話,眼底露出灼灼的興奮光彩,情不自禁握住梁曉甜的手,確認道,“她真這麼說?”
“哎呀,哥,你力氣太大,抓疼我了!”梁曉甜皺起眉,拚命甩開梁雲鵬的手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我是你妹妹,騙你幹什麼?不過,哼哼--”梁曉甜戳了戳哥哥的額頭,“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可不會替你在多多麵前求情。”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梁雲鵬咧開嘴傻笑,心裏多日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先別忙著拍馬屁,你還是過幾天親自去找多多賠禮道歉,才能顯示出你的誠意。”
“沒問題!”
“這次你給我小心一點,可別搞砸了。”梁曉甜扮了個鬼臉。
梁雲鵬心情好轉起來,像是這才注意到妹妹,他上下打量她,隨口問道:“咦?你今天不是沒帶傘?怎麼沒淋濕就回來了?”
“你這個哥哥怎麼當的,知道我沒帶傘,都不說給我送去。”梁曉甜佯裝憤怒瞪他一眼,借此掩飾心中突如其來的一陣悸動。梁雲鵬的問題,使得剛才和陳梓軒共撐一把傘的情形重又浮現眼前,不由得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再次回歸。她輕咳兩聲,岔開話題,“累死了,不和你廢話,我去洗澡睡覺。”
說完,怕梁雲鵬有所察覺,逃命般一溜小跑回了房間,身後留下梁雲鵬的一聲抱怨。
“喂,梁曉甜!你就是這麼對親哥哥的?”
梁曉甜衝進屋裏,把哥哥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她的目光觸及床頭櫃上一方折疊整齊的手帕,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拿在手裏。洗幹淨的手帕似乎還帶著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好像陳梓軒給人的感覺,溫和、體貼。
她攥著手帕,坐到桌旁。窗外淅瀝的雨聲,擾亂了靜夜中的思緒。
“陳媽,你熬得燙真是越來越好喝了,再給我盛一碗。”
許多多邊說著,邊舉著碗走進飯廳,將手裏的空碗笑嘻嘻地遞給陳媽。看到秦歌回來,又聽他說警察那邊沒有什麼事,讓許多多懸了一天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心情也跟著“多雲轉晴”,連說話的口氣都變得輕快。
“小姐,您這小嘴可是越來越甜,就知道糊弄陳媽我這個老人家。”
許多多撒嬌地搖晃著陳媽的胳膊,“我是實話實說。”
“好,好,您等著,我就這就去盛。”
“等等,陳媽。”許多多叫住就要往外走的陳媽,“也送到書房去一碗,秦歌處理公司堆積了一天的事情,估計也忙得累死了。”
陳媽了然一笑,欣慰念道:“小姐是長大了,懂得關心人了。”
看著陳媽離開飯廳,許多多才踱到桌子旁坐下,看著對麵托著腮,似乎陷入沉思的沈菲。她麵前一碗解暑湯一口沒動,失神的目光看不到焦點,像是渾然未覺許多多的存在,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沈阿姨,你不先洗個澡,去去黴運嗎?”
許多多出聲喚回沈菲的神智,她話中刻意加強了“黴運”這兩個字的語氣,要不是秦歌帶回了沈菲,也不會惹上命案,還鬧到警察局去,秦歌更不會挨方麗那一巴掌。沈菲才是一切黴氣的淵源,許多多自然對她客氣不起來。
“哦,不用了。”沈菲黯然笑笑,客氣地回答,眼下她官司纏身,也無心再和許多多周旋。
“我一直有個問題,沈阿姨你和秦歌,到底是什麼關係?”許多多側目,一臉無辜地看著沈菲,“好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了?”
許多多一直很在意沈菲曾說過,和秦歌早就認識,並且暗示許多多,自己和秦歌關係非同一般。秦歌從不解釋沈菲的身份,但沈菲那總是脈脈含情跟隨秦歌身影的神情,卻讓聰明的許多多一猜就不難明白。沈菲對秦歌明顯是舊情難忘,那麼秦歌心裏又是怎麼想?他把沈菲安排在這裏,還處處維護她,是以老朋友的身份?還是--
“多多,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
秦歌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打斷兩人的談話。循聲望去,秦歌正站在飯廳門口,沉著臉看向兩人。
“不問就不問,我不稀罕。”許多多扮個鬼臉,識相地不再追問。她明白要是想和秦歌和平相處,就不能挑戰他的底線,他既然不願意談起和沈菲的過往,那必定是個不能觸及的角落,自己無論怎麼好奇,再想辦法就是。
“菲菲,跟我到書房去,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沈菲攪動著放在桌上的手指,眼底除了驚慌,隱有幾分懼意。
“菲菲,上樓。”秦歌沉聲再次重複道,帶著不容拒絕的無形威懾,“你心裏知道,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秦歌這句話說的似乎別有深意,沈菲果然乖乖依言站起身,不發一言地向樓上的書房走去。
“乖乖回房去睡覺。”秦歌又看了許多多一眼,這才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