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曹操大營。
”元讓呢?元讓怎麼樣了?”曹操大步流星的奔往夏侯惇所在的帳篷。
夏侯淵跟在曹操的身後,他的臉色煞白,雙手不住的打著哆嗦,嘴唇也是無色。
雖然在族內並不是同一支,但夏侯惇和夏侯淵的私交卻非常要好,二人的關係在一定程度上來講,絕對超出了普通的同宗之情。
至於曹操,對夏侯惇的感情更是濃重,隨著爭霸時間越久,曹操的勢力也是越大,麾下戰將也越多,但在感情上,曹操還是慣性的依賴宗族將領。
當前線將夏侯惇受傷失眼的消息帶給了曹操的時候,曹操的血壓當時就躥上來了。
那個年代沒有降壓藥,曹操當時隻覺得天旋地轉,在麾下侍衛們的照顧下,好不容易才稍稍緩過勁來。
但當鷹蛇府的鷹蛇士將夏侯惇如今高燒不退,生命垂危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曹操腦瓜子幾乎都要爆炸了。
他當時就直接昏厥了過去。
重傷垂危的夏侯惇被送回曹操的中軍大寨,曹操和曹氏宗族眾將急忙前往探望。
當看到夏侯惇躺在床榻上慘兮兮的樣子,在場的曹氏中人都不由濕了眼眶。
曹操走到夏侯惇的身邊,低頭仔細的看了他良久,然後問曹仁道:“元讓他……怎麼樣?”
曹仁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曹操的心驟然一沉。
夏侯淵一把拉住曹洪,將他拽出了帳篷。
“子廉,你跟我說實話,元讓他到底怎麼樣了?有救沒救?”
曹洪偌大一個漢子,此刻竟然也是淚流滿麵。
”妙才,醫者說元讓失去眼珠,本就傷勢過重,換在普通人身上便是要命的傷……更何況那箭頭上有毒!”
“什麼?”夏侯淵聞言,雙眸瞪的如同銅鈴一樣:“姓陶的居然如此毒辣,用下毒這樣的卑劣手段害人,簡直可恨至極!……害元讓者是哪個陶將。”
曹洪流著淚,語氣嗚咽:“害元讓者,麴義也。”
……
“元讓,元讓。”帳篷之內,曹操輕聲的呼喚夏侯惇。
他心中明白,夏侯惇眼下是沒救了。
既然如此,就要在夏侯惇走之前,幫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願。
這是曹操目下唯一能做的事。
“司空……”
少時,夏侯惇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睜開了眼睛。
他虛弱的看著曹操,喉頭一滾,聲音嘶啞:“司空,末將要走了。”
曹操緊緊的捏了捏拳頭,但麵上卻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元讓,你燒糊塗了,胡說什麼?曹某已經找了醫師來為你診治,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大可無需擔心。”
夏侯惇苦澀的歎氣:“司空,某家自己的身體,某自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隻盼我死之後,司空能托人照顧我一家老小,讓他們饑有飯吃,寒有衣穿。”
曹操聞言,眼圈開始泛紅。
“元讓,不要亂說!曹某一定要把你治好,咱們兄弟還要共同平定天下,成就功名!”
夏侯惇慨然一歎:“怕是不行了,某家雖然也想助司空問鼎天下,救世間於水火……怎奈……天不與壽。”
說到這,便見夏侯惇仰天高呼一聲:“大丈夫功名未成,奈何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