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才耳畔還傳來吵鬧的叫賣聲,怎的這突然就靜了下來?雖嘴上心裏不停怨念著白商陸,但卻還清楚著自己依舊是在臨安城內,隻是一路上聽聲辯位,從喧鬧轉為寂靜,這變化未免太快太過詭異,仿佛有一條帶子將兩處隔開,一步之間已是兩番天地。
腳下土地焦黑,遠處堆砌著幾根粗柱子,同樣呈焦黑色,環顧四周,可見地表突兀出的一截灰白色的物事還有不遠處的隱隱泛著綠光的圓圓凸包,不難推測,那白色的應是斷骨,綠光就是所謂的鬼火了,此處應是有過一場大火,這些人應該是來不及逃生,死於火中。幽幽風吹過,夾雜著濃重的焦味,偶爾一陣“哇——哇——”的粗劣嘶啞聲傳過,一片淒涼懼怖之象 。若是換做旁的姑娘,此時不知該如何哭鬧了,她不過稍稍驚詫了一刹,而後便冷靜下來,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也不管那石頭被燒的焦黑,旁邊還大大方方放著一塊手骨,菱歌雙手環膝,開始思考,自己又不是路癡,既來之,則安之,首先弄清周圍情況,要是能找到人問路,回去不是分分鍾的事嘛,況且自己分得清南北,不像師父隻識左右,每次都......菱歌自嘲地撓撓頭,剛離穀幾天怎就如此想家了,要讓他們知道不知又會如何嘲諷自己,那個為老不尊的一定會狠狠挖苦自己,打不過人不算,還走錯路......
算了算了,菱歌甩甩頭,幹笑幾聲,想那麼多幹嘛?現下還是找到路回去最重要。
菱歌起身,望了望,四周除了漆黑還是漆黑,看來當年這地方的主人非富即貴,宅子大得竟一眼看不到邊,自己都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了,不過自己也為那主人暗暗可惜,看這規模,想必原來的宅子必定不差,高台樓閣,簷牙高啄,高低冥迷,不知南北,逛個園子還要坐步輦的吧?這麼大的宅子說燒就燒了,多可惜!一邊暗暗咋舌一邊拍拍屁股,似乎是打算拍掉方才坐下時石頭沾在身上的塵土,結果屁股後麵那一團炭黑被她越拍越大。
正暗暗為這宅子哀悼著,忽聽後方隱有聲響,菱歌一喜,可以問路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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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人一壯一瘦,一前一後向這走著,突然後麵一書生模樣的人顫微微地拉著前邊人的袖子,停了下來,說道:“我說要不還是不要進去了。”
前麵那人有些氣惱,撇開後麵人的手,“都到這裏了,你說不要進去!你在玩弄我嗎!”
後麵人一臉委屈,默默往後退了幾步,前麵人見了,伸手拍拍後麵人肩膀,緩和了些語氣,“陳書生,這發財的機會怎能不要?萬貫家財,家仆任意差使的日子不是你日思夜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