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川站在觀瀾殿門口,他甚至還沒有從燭龍劍上走下來,長袍的衣角在夜色下烈烈作響,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站在長劍上,傲立八方,聲音清晰鏗鏘,如含天憲。
所有人一起抬起頭,看著猶如從天而降的年輕修士,臉上的表情自然五彩紛呈。
有驚,有喜,有怒,有讚,有怨,有惑... ...
吳川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掃過,雖然來得晚,但是對出席這次觀瀾大殿各方大佬的立場,瞬間摸的一清二楚。
他看著李思思,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李思思點點頭,沒有再說一個字,當她看到吳川出現的時候,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心有靈犀,自然不用多說什麼,今夜要麼聯袂離開,要麼血濺三尺,再無第三種選擇。
吳川一側身,看向自己的兩個兄弟,範恩和寧威正呆呆站立原地,見到吳川陡然出現,兩人一起驚喜喊道,“大哥來了!”
“你們做的很好。”吳川衝兩人笑笑。
寧威遠比吳川年齡大,被吳川一表揚,竟然咧開大嘴笑道,“可惜還沒跟這幫狗東西大幹一場,要不然更痛快!”
“好,那我們就痛飲一杯,然後一起幹翻他娘的!”
吳川大笑一聲,多年塊壘一吐而盡,單手一揮,桌案上的一碗天華瓊漿離開桌案,直直落入他的掌心中。
寧威、範恩同樣端起酒碗,三人當眾飲酒,喝完還十分有儀式感的把酒碗摔在地上。
酒碗摔的粉碎,天瀾宗眾弟子看的目瞪口呆。
他們知道吳川很狂,很囂張,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剛剛加入師門的年輕師弟,居然狂到這種地步。
三人互相對視,仰天大笑,天下英傑就在他們麵前,三人豪氣幹雲,喝酒罵娘,視若無物。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看天瀾宗這是鐵了心要和朝廷對著幹!”
沐爽拿手指指著吳川三人,一拍桌案站起身,怒聲道:“天瀾宗的十長老都死絕了嗎?這等劣徒還不拿下,到底意欲何為?”
如意太子麵露微笑,對吳川三人的行徑,倒是更多讚賞,甚至體內熱血沸騰,居然生出要和三人對飲的奇怪念頭。
十大長老被罵,自然臉色無光,但是大長老不說話,其他長老哪怕再生氣,這個站隊的節骨眼上,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大長老鬥嶽竟然伸伸懶腰,當眾打了個哈欠,說道:“既然有人反對,按照規矩,還是按規矩來吧。”
“鬥嶽!你存心袒護天瀾宗弟子,到底意欲何為?”沐爽指著吳川,怒聲道,“此子就是殺死我侄子沐勃的元凶首惡!他現在就在大殿,你為什麼不下令緝拿!”
眾人還未說話,一旁的李思思笑了笑,“鎮南將軍,你是不是貴人多忘事?沐勃是我親手所殺,他的生死劍還在本殿下的手裏,為何要指鹿為馬,當眾顛倒黑白?”
沐爽立即啞口無言,臉色漲得通紅,李思思這句話,當眾臊得他恨不能找地縫躲進去。
今夜訂婚儀式,李思思要代表妖族嫁給太上宗,不要說她是身份顯赫的妖族三殿下,哪怕是普通天瀾宗弟子,沐爽也不可能指認她是元凶。
沐爽萬萬沒有想到,李思思竟然會主動認罪,他站在原地,滿臉胡須連連顫抖,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天後有令,朝陽侯受人挑唆,攪亂天華盛宴,又因為學藝不精被人殺死,純屬正常死亡,朝廷不予追究。”
又是一道幽冷清冽的聲音,眾人再次看向嘉賓席位,發現這次說話的人,竟然又是一個女人。
鸞台禦侍的位子位於如意太子身邊,甚至比神力王還要靠近核心,她在朝廷中的地位可見不一斑。
她的話,基本就是代表著天後的意思,天後宣布沐勃之事不予追究,也就是說朝廷對這件事已經下了最終裁決。
嘉賓席位上,眾人紛紛起身,推金山倒玉柱一樣,雙手拱起,向著皇宮方向遙遙一拜,口中恭敬唱喏,山呼天後千歲。
鸞台禦侍抬起頭,看向大殿正中的吳川,吳川也抬起頭,正看著她。
兩人眼神一交錯,猶如四道閃電在大殿中交錯糾纏對轟在一起。
雪碧麵如寒霜,心中卻起了極大的疑惑,她實在很不明白,什麼人居然能破開天後的小千世界。
就算這個年輕人再有天賦,然而他的武道境界不過化丹初境,甚至連一次雷劫都沒有經曆過。
這種人竟然能破開困死元嬰境的萬靈血海大陣!
如果雪碧能知道,接下來吳川不光能破開萬靈血海大陣,還莫名其妙的進入一個廢園,更和妖族聖王成了忘年交,她那張冷的像是冰山一樣的美人臉蛋,不知道又要變成什麼表情了。
眾人唱喏完畢重新歸位後,如意太子看著吳川,微笑著說道:
“這位兄台,你剛才說反對三殿下與趙無疆定親,可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