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抹白光自西北天空滑落在京都城中,如同一道天外隕石一樣,落在京都城某處的街道上。
已經過了三更,更夫打著哈欠,敲著梆子,從寫著“鑼鼓巷”三個鎏金大字的牌樓下走過,眼前晃過的白光讓他揉了揉眼睛,再確定自己是看花眼後,更夫搖搖頭,嘴裏嘟囔幾句什麼,繼續向前趕路。
鑼鼓巷是京都城各級館驛的所在地,一條街上全部都是各省府、各宗門、各世家設立在京都的辦事機構,因此這條街的巡邏人員最多,除了天上飛著的鎮撫司錦衣衛,地上巡邏的執金吾衛帥,甚至水裏麵也有踏水巡邏的河道巡典校尉。
鑼鼓巷的治安,一直為京都之最。
那道自西北飛來的白光,漸漸走出夜色,在街上忽明忽暗的夜燈照耀下,露出一張蒼老冷峻的臉龐。
此人一身玄色道袍,道袍上明顯映出火焰符號,雙眼三角蝮蛇狀,冰冷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空蕩蕩的大街。
道人冷笑一聲,抬腿正往前方館驛行走,這時候,一隻白色的流浪貓忽然從暗地裏竄出來,似乎是在追逐一隻老鼠,總之,猛然間撲在道人的道袍上。
玄色的道袍一角被流浪貓的貓爪按住,道人一轉身,雙眼中發出兩道類似鬼火的光芒,流浪貓嚇得尖叫一聲,正要躥出去時,那道人冷哼一聲,右掌光亮一閃,已經多了一把三尺長劍。
“哪裏來的臭野貓,找死!”
道人手中長劍舉起,對準流浪貓的後背,一劍刺入。
似乎還是覺得不夠解恨,道人一劍又一劍的刺入,流浪貓身上的鮮血,將道袍的一角染得通紅,道人像是發瘋一樣,拚命的將手裏的長劍一次次刺向已經成為屍體的野貓。
哐當.......
一隻木碗掉在地上,木碗裏麵的鹹魚、米飯從碗裏掉出來,散落了一地。
道人抬起頭,看到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子,站在館驛門口,表情失魂落魄的望著地上血肉模糊的流浪貓。
“為什麼?那隻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小動物,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女子眼中有淚光閃過,聲音衝著道人,眼睛卻還是沒有離開地麵,她似乎和地上的流浪貓已經有了感情,無法接受它慘死的現實。
道人眼神中又閃過一絲殺氣,他那雙蝮蛇一樣的冰冷的眼睛中,已經被血絲染紅。
“小姑娘,既然你那麼喜歡一隻貓,那就......為它殉葬好了。”
道人在笑,笑聲像是來自幽冥地獄,聲音尖銳陰狠,同時,他將手裏的長劍舉起,三尺長劍上忽然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夜空中,忽然開始刮起了幾道怪風。
道人的長劍迎風高舉,無數片雪花竟然從他長劍高舉的地方漸漸飄落,道人嘴角咧開一道陰狠的笑意,此刻,在他站立的地方,周圍十公裏的範圍內,他已經開拓出一道絕對劍域,在自己的劍域內,他有足夠的理由和自信,他可以輕鬆的將手裏的三尺劍插進少女的身上。
少女似乎沉浸在野貓死去的悲痛中,竟然對自己所處的險境沒有一絲察覺,隻是慢慢走向那隻屍體碎裂的流浪貓。
“你是個好姑娘,可惜,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該看到我最狼狽的一麵。”
道人冷笑一聲,將幾分勁力注入長劍,劍光閃耀,劍氣開始凝聚。
“小師妹,你在哪裏?”
就在此時,三名持劍男子從驛館裏麵衝出來,那道人見到三名男子竟然都是化丹境修為,其中竟然還有化丹巔峰境,頓時心裏一沉,知道此處不能再留,長劍在地麵一杵,身影化為一道流星,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師妹!”
帶頭男子年過而立,闊麵大耳,一臉凜然,正是太上宗的二師兄李中平,跟在他後麵的二人,自然便是“太上四俊”的其他二人,水菩薩和葉瓊州。
女子將流浪貓的屍首拚起來,低聲對趕來的李中平等人說道,“三位師兄,我想找個地方把小貓埋掉,請別跟過來。”
說話的女子名叫揚靈,也是“太上四俊”中的一員,隻不過平日她喜歡女扮男裝出現,此刻換回女兒裝扮,更是一身秀氣,聲音淒婉,如同風中楊柳令人心痛。
揚靈被父親從小送入太上宗修煉,因為她是女子,年齡最小,加上性格安靜溫柔,太上宗的弟子都非常寵愛她,尤其是李中平,更是把揚靈視為親生妹妹一樣,如今見到揚靈如此失魂落魄的走向夜色中,向來平和儒雅的李中平,此刻臉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