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史迎賓死於非命的那一天,巴吉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動手打了姬魅。姬魅笑中含淚,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說,“那一巴掌,在我每次想起巴吉的時候,都會重新出現在我的右臉上,火辣辣的,不疼,但很屈辱。”
姬魅是個隻在巴吉麵前才會驕傲的人,但也是他,親自出手奪走了姬魅的驕傲。方暮長歎一聲,“你恨他嗎?”姬魅大笑,“怎會,我隻是愧對於他。比起戰死,他苟且偷生的活著,巴吉會更加痛苦。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對於萬靈教,方暮知之甚少,眼前有一個在萬靈教生活過十幾年的人,他自然不肯放過,“你知道的萬靈教,和萬靈教的人,是什麼樣子的?”姬魅不答,反問他,“你覺得我和巴吉是什麼樣的人?”
對於這對癡男怨女,方暮的感受很奇怪,他們似乎是好人,又似乎不是好人。就拿巴吉來說,方暮救他一命,他卻還是騙了方暮。但他讓方暮來的地方,並沒有萬靈教的人埋伏,眼下隻怕去了義莊的那些人,要危險的多了。
二十多裏外,夷希城東的義莊中,以常安然為首的名門正派被數百萬靈教妖人團團圍住,他們奮力廝殺,隻是倒下一個,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萬靈教妖人衝上來,讓他們顧此失彼。馬英卓的左臂被砍了一道幾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把整個衣袖染的通紅,但他卻絲毫不以為意,手中的劍狠狠刺入麵前妖人的胸膛,又飛快的拔出來,轉向下一個。就在昨天,他得到消息,被萬靈教擼去的老母,已經死於非命,屍身無人掩埋,曝屍荒野,淒慘無比。
常安然滿身鮮血,像是惡鬼一般,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在魔教妖人中竟然衝出一道血口來。緊隨其後的扶玉除了一張臉蒼白如紙,身上的雪衣也被侵透,而最可憐的當屬牛飛舟,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已然去了三根,大怒之下哇哇亂叫,出手毫不留情!
即便如此,義莊中也被妖人占了上風。常安然等人被逼入牆角,眼見就要成為別人的甕中之鱉,忽然間,義莊中刮起一陣黑色的旋風。風中隱隱有男人和女人的臉出現,隻是那些臉上少了漆黑的眼珠,卻有一條長長的舌頭吐在外麵!
這義莊乃十年前所建,為的是客死異鄉的外來人在此暫時寄存,等親人來到後,再領回。隻是死的人中,十之八九無法回到家鄉落葉歸根。這些屍體被安放在最薄的棺材中,義莊裏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少,許多棺材隻能蓋上油布來阻擋風雨,棺中人有的腐敗化水,也有的身長白毛,方暮倒沒有嚇唬黎晴雪。
最近半年,義莊中頻頻傳出怪事,不是棺材附近出現大量的血跡和腳印,就是有人天黑時從義莊前經過,然後就不見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時。如此種種,夷希城中的人都傳說義莊陰氣重,生人勿進。而這些傳聞,即便是萬靈教妖人,也是知道的。
見到那股黑風,萬靈教眾人也是一驚,隻是片刻的遲疑,已經讓常安然找到了活命的機會。他橫亙一劍,將麵前三個妖人殺死,又飛足踢飛兩個,竟然朝著黑風中了過去。萬靈教眾人眼見要成事,沒想到常安然日此拚命,加上懼怕那黑風中藏著的東西,不自覺的朝兩邊避讓,竟讓常安然出了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