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話,白薇抿緊唇角。
沈遇不大愛說關於他的事情,而他來自京城,知道高老的身份,可見他並非普通人。
“我……”白薇想轉移話題,沈遇低聲道:“我外祖一家在京城,我見過高老。他出身名門,愛好玉石,與段老是摯友。”
白薇腳步一頓,驚詫的看向沈遇。
她呆呆愣愣的神情,沈遇冷硬的麵容柔和下來,“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家庭狀況如何,你應該知道。外祖父尚在,一位舅舅,一位姨母,膝下單薄,各自隻有一子。我有一位妹妹名諱沈晚君,比你大四歲,已經嫁做人婦。”
“哦。”白薇淡然的點頭,嘴角卻是克製不住的往上揚。
畢竟沈遇對他的身世極為避諱,上一次也隻不過說有一個妹妹而已。
如今肯交代出家中背景,證明他有真正將她當做妻子看待!
“走罷,莫讓吳知府等急了。”沈遇抬腳往一旁的小門走去。
白薇緊跟在他身後。
方才一出小門,便瞧見吳知府的常隨過來,恭敬的說道:“沈公子,白小姐,吳大人請您們二位過去一趟。”
白薇道:“有勞帶路。”
常隨領著兩人去往廂房。
高老與段羅春也在。
沈遇這一次,同樣站在門口等候,白薇進屋。
高老在會場時,就注意到沈遇,想看不見都難,他跟在白薇身側。
白薇進來時,高老擱下茶杯,踏出屋子,看著身姿筆挺如蒼鬆的沈遇,指著一條小徑,“與我走一走?”雖是詢問的語氣,他抬腳下石階,篤定沈遇會跟在身後。
庭院深深,春意盎然,院牆邊栽種著不知名的花卉,姹紫嫣紅。
“你這一別六年,杳無音信,是要拋下親人不顧了?”高老站在一株芭蕉樹下,麵容布滿愁緒,“我離京時,你外祖父得知我來寶源府城,他知道你大致的蹤跡,托我見到你,將這個交給你。”
他從袖中取出貼身放置的信遞給沈遇。
“你外祖父與我差不大的年紀,看著卻比我老上十歲不止,為你們操碎心。我知你煩心威遠侯府的事情,不能因為他們,你就舍下真正疼愛你的親人。”高老與淩老自小交好,親眼看著沈遇的母親淩楚嵐長大,沈遇小時候叫過他一聲高爺爺,對待他如同自己的孫子,語氣祥和,“白姑娘是你的妻子?倒是個好姑娘,可有在平安信中與你外祖父提起?”
“我月初去信告訴他們,如今該知道了。”
高老問,“什麼時候帶她去見他們啊?”
沈遇默然。
“白姑娘在玉器大比奪魁,並且是用薄胎。皇上鍾愛薄胎玉器,她聲名遠揚,必定會傳到京城去。你即便不進京,她難道不會去?”高老抬手拍一拍沈遇的肩膀,“有的事情,不是你能避開的,終究需要麵對。你舍得下淩老頭,你就真的放心得下阿晚?”
這一句話,直擊沈遇心口。
他並不放心沈晚君,這是他最親密的親人,母親臨終前,叮囑他照顧好妹妹。
沈晚君嫁給她的摯愛,青梅竹馬,他每年在她生辰時,托楊明遠入京,贈給她一份生辰賀禮。每一回,楊明遠都說妹婿對阿晚十分好,親眼看見他們夫妻恩愛。
沈遇便放心了。
若當真過得好,高老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沈晚君。
“妹妹她……”
高老歎息一聲,隻說一句話,“阿晚的性情隨你母親,寧折不彎,太剛烈。”
沈遇心口一緊,冷峻的麵容攏上寒霜。
高老見沈遇想起不愉快的往事,重重一歎,往回走。
沈遇手臂上青筋虯結,捏緊了信封。
——
吳知府神情愉悅,白薇為他爭光,讓他揚眉吐氣。
他對待白薇,格外的親厚,“你的作品我留下來,托段老送去京城,獻給皇上。你有什麼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