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從惜的呼喚裹挾在狂風之中,那一聲疏影吹過少女的耳邊,已經零碎得無法聽出。
水清淺感覺到了冷從惜的激動,卻並不太明白,眼前這個擁有著漂亮瑰色眼眸的年輕男人,為何會如此失神。
“你是…冷家人?”
打量了一眼冷從惜身上的手術服,水清淺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
她從義盟的山洞中出來之後,就看到了水清吟發來的訊息,聽說已經請到了冷家人回來為薄霜寒治傷,她這才趕了過來。
然而,冷從惜卻像是沒有聽到少女的疑惑,隻是出神地看著少女的麵容,像是想要把她的樣子牢牢地記在心中一般。
那自他腳下生出的風依舊淩亂地充斥在走道裏,彰顯著冷從惜此刻內心的波瀾。
“姐,你怎麼是從窗戶進來?這是十八樓,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到少女輕巧地順著風流從窗外蕩了進來,用的還是他們留給她出洞底用的繩索裝置,水清吟回過神來,頗有些無奈。
姐姐就算身手再好,那也是未經訓練的,他們為她布置好了還算安全,她自己用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相信姐姐。”
拍了拍清吟的肩膀,水清淺看著一直注視著她的冷從惜,“他是…?”
“他是冷從惜,之前曾給你開過藥方的。”
水清吟伸手在冷從惜的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吧?”
她和冷從惜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還從來沒見他這麼失態過。
被水清吟這麼一打岔,冷從惜也終於冷靜了下來,後知後覺地收起自己下意識放出的風係異能。
看著眼前少女一副客氣疏離的樣子,冷從惜的心中百味雜陳。
她回來了,月疏影…
可她是否還是那個她?是否還記得…
“你好,水清淺。”
一隻素白的手伸到了麵前,打斷了冷從惜的思緒。
這隻手五指纖長,光滑而清爽,沒有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任何痕跡。
是啊…她是水清淺,已經不是那個被逼得在全門人麵前自爆的月門門主月疏影了。
苦澀從冷從惜的眼眸中一晃而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與少女鄭重地相握。
“冷從惜。”
多麼諷刺又陌生的名字,她不再是她,他亦不再是他。
少女的手比他想象的還要柔軟許多,他幾乎是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的手。
“薄霜寒還需要在手術室裏待上一段時間,我們可以一起…”
有些唐突的邀請一說出口,冷從惜便有些後悔了。
對她來說,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才剛剛交換名字的陌生人。
“可以什麼?”
水清淺有些疑惑地看著冷從惜,她能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會隨意借口冒犯的人。
身為冷家的後代,比起冷西年那樣的權勢子弟,冷從惜顯然溫和得多。
“沒什麼,我想我該回去了。”
有一瞬間無法直視少女清澈的眼眸,冷從惜的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S城的冷家藥房還沒有整頓好,霜寒的藥我會親自送來的。”
一口氣將話說完,冷從惜幾乎是逃一般地錯身大步離去,一向穩重的腳步都顯得有些淩亂。
一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冷從惜才靠著牆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其實冷家藥方的事情隻是一個借口罷了,他隻是想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