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九歌坐在房中的書案前看書,桑梓從外麵走進來,手中提了一個籃子,籃子上蓋了一塊黑布,讓人無法看到籃子裏麵裝了什麼東西。
“主上,東西都準備好了。”桑梓走到夜九歌身邊說了一句。夜九歌放下書本,站起身來走到一排書架前,將一個格子中的書本挪開,伸手摁了一下格子的底部,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過後,書架從中間自動分成兩部分,一條密道顯現在眼前。夜九歌盯著密道看了一會後,接過桑梓手上的籃子抬腳走了進去,桑梓在夜九歌進去後便轉身離開,站在夜九歌的房門前守著。夜九歌進去後,在密道的牆壁上摁了一下,書架自動合上,房間恢複原樣並無異常。
密道不長,夜九歌沒走一會便到了密道的盡頭。密道的盡頭是一道鐵門,門上並未上鎖。夜九歌伸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幾塊牌位,以及一排一排的白色蠟燭。蠟燭將這間密室照射的亮如白晝。夜九歌走了進去將籃子放下,默默地在三塊牌位前跪了下來。然後從籃子裏拿出一塊幹淨的抹布,開始擦拭那三塊靈牌,以及桌案,雖然這些都不髒,靜靜地擦完,夜九歌將抹布放回,“父皇,母後,太子皇兄!曦兒來看你們了!”夜九歌的聲音低沉,愴然悲肅。原來,夜九歌自從來到東辰住進這座丞相府時便修建了這座密室,裏麵擺放的是西玥皇帝,皇後以及太子殿下的牌位,每年夜九歌都會在這一天的這個時候前來祭拜。每來一次,心中的悲憤與恨意便會多一分。
“父皇,母後,太子皇兄!曦兒對不起你們!這麼多年了,也隻敢將你們的牌位藏起來,夜深人靜時偷偷祭拜!不過,你們放心,曦兒很快就要將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了!到時候便不用再藏著了!”夜九歌的眼中有點點淚光閃爍,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片刻後鬆開,拿出籃子裏的紙錢開始燒了起來,一邊燒著一邊緩緩的說道“父皇,母後,太子皇兄,你們且看著,我定會讓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自食惡果!曦兒想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法子。”說道這裏夜九歌臉上揚起一抹微笑,看著前方的三塊牌位,她似乎麵對的不是冷冰冰的牌位,而是活生生的人,“親身骨肉為了那個位子,相互爭鬥,自相殘殺,甚至弑父奪位!嗬嗬!父皇,你們覺得這樣可有意思?至少曦兒認為這樣比直接殺了百裏熙玄要有意思多了。”語氣之中帶了幾許森然,又似乎有些愉快。隻是這種情緒沒持續多久,夜九歌突然斂去了笑臉,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隻是,曦兒還沒想好要怎樣懲罰百裏書黎這個罪魁禍首!”頓了一會後接著說道“曦兒對不起你們!直到現在曦兒都放不下他,父皇,母後!你們說曦兒該怎麼辦?”聲音越發淒涼,夜九歌慢慢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抱著雙腿靠在台階上,低低的抽泣,十分的無助。此刻任誰看了夜九歌這幅模樣,都無法將她和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丞相聯係在一起。
夜已經深了,大街上除了秦樓楚館這樣的地方還在營業之外,其他的攤販走卒已經收拾東西回去了,街邊大人店鋪大多也都關門打烊了。這時,空曠的街道上一個鵝黃色的瘦小身影,手裏拎著一壇子酒,背著月光而行,慘白的月光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她走的不穩,踉踉蹌蹌的,似是喝醉了,每走幾步便將手裏的酒壇舉起來往嘴裏灌一些酒水!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突然那黃衣女子停住了,仰頭喝了一口酒之後輕啟紅唇,幽幽的說道“出來吧!你要跟到何時?”黃衣女子緩緩轉身,一道黑色大多身影不遠不近的站在她的對麵。因著那人背光而站,隻依稀辨出是個男子。
“毒仙子!我們,又見麵了。”男子聲音低沉又很輕柔,讓人聽了很舒服。一句話點破那黃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正是自從夜九歌等人班師回朝後便消失了的幽若。
“堂堂一國之君,卻幹出這種尾隨跟蹤之事,北嶼皇,你不覺得丟人嗎?”幽若說話也不客氣,雖然她現在喝的有些暈乎乎的,也不是能看得清鳳詭曄的臉,但就憑這個聲音,幽若也不會認錯。
“幽若姑娘誤會了,我不過是出來閑逛之際看到了幽若姑娘大半夜的在酒館買醉,擔心幽若姑娘出什麼事情,這才跟來的。”鳳詭曄說的是一本正經,仿佛他就是擔心幽若的安危,才跟過來的。
“嗬嗬!”幽若諷刺的笑了一聲,又灌了一口酒後說道“原來北嶼皇你還知道這是大半夜的啊!這大半夜的北嶼皇還出來閑逛,北嶼皇,好興致啊!”幽若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不舒服,但鳳詭曄卻不在乎,微微一笑,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讓人不辨真假。朝著幽若走進幾步後說道“我不是多事之人,好奇心也不重,幽若姑娘為何深夜在此買醉,我不探究,在下前來隻想是想問一句,不知在下可有這個榮幸請幽若姑娘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