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嬈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對神情關懷的老板說:“我沒有家。我是個賊。我的名字叫做藍蝴蝶。”完畢,她抽出佩劍斬斷了窗邊的落地窗簾,外麵灼目的陽光照射進來,剛好將她籠罩於明亮的陽光之中。
雪嬈原本隻想踹翻幾個桌子椅子逼迫藍蝴蝶現身,可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太幼稚。如果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呢?她大鬧街邊酒店構不成什麼驚天大案,而藍蝴蝶經曆豐富身份神秘的人就算知道也不過是暗地裏嘲笑自己吧?尚年少爛漫的獨孤雪嬈一時六神無主,表麵維持鎮定卻轉動眼睛想尋一個出處收場。她可以回去訓練小馬駒如何解救主人於尷尬危機之中——如果她還能保存顏麵抽身而退的話。
忽然間,她停止了四處張望欲尋出路的動作,果斷的從自己桌子上提起新沏的熱茶壺,騰空跳躍到另一張桌子上,朝一個男人的胸口潑了過去。
男人本和他人一樣看這個吃霸王餐的漂亮小姑娘的熱鬧,而在她提起水壺時隻是以為她打算毫無新意的鬧場砸東西,可當她跳躍起來時,男人從她敏捷的身手看得出她不是個普通的孩子。她躍到自己近前時他已有意防備躲閃,可是為時已晚,一壺滾燙的熱水不偏不倚的潑在自己的身上。並未被燙傷的他絕沒有將此稱之為幸運的想法,因為他胸口的一本書為他抵擋住了大部分熱水的侵襲。他從座位上跳起來,快速從胸口取出書查看,這位潑水小姑娘的劍影已經直逼而下。他沒有功夫思考為何隻是一個胡鬧的小孩會對目前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下手。
他躲開獨孤雪嬈的一劍之後發現這個女孩接下來的動作已經不是無賴之舉,目標明確步步逼近自己——手中潮濕的書。同齡之人中她的功夫了得,男人逐漸覺得這個女孩是個麻煩,這本書至關重要他無心戀戰。得一個空檔,他從腰間拔出手槍指向雪嬈,雪嬈的劍終究晚了一步。
“跟我走。”男人命令道。他不能殺了她,至少在弄清她為何毀掉他的書之前不能。如果可以從中獲得些消息他便立了大功,即便最終證明這個女孩隻是個小瘋子再殺了她不遲。
在場的其他人早已被嚇得如同凝滯,雪嬈餘光掃了眼自己身處的環境——凶多吉少。若今後寫自傳,此時定是她第一次寫下這四個字,然而念及至此竟有些興奮,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內心活動時覺得平靜如水的顏色外套下裹著個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雪嬈偷偷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的每一個行動都不能魯莽,否則不是無法保存顏麵回到家中,而是永遠無法再見父母妹妹朋友了。
即便她的身手不賴,但對方卻是個人高馬大的成年人,更不消說自己是在人家槍口之下的。如果跟著他出去,她今天必死無疑,如果她按兵不動,他也無計可施——暫時的,如果他改變主意不想審問自己了呢?如果他打殘自己將自己強行拖走呢?她站在這裏是否就是最好的計策,她拖延時間是否能等到救兵?父親會知道嗎?她感覺夕陽的顏色漸聚漸濃成煉鐵之色,灼得她身心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