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後,陸續有天醫來到浮玵泊為受傷的人進行治療。
“葉清檀,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不就是輸了嗎,你這幅樣子擺給誰看?”
高皓看著自己的好友那幅無精打采得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拎起葉清檀的衣領,掄起拳頭恨鐵不成鋼地想往那張俊顏上揍上幾拳,可是思及他身上的傷,又鬆開了他。
葉清檀好似沒有聽到高皓的怒問,自言自語地呢喃道:“我又輸給她了,兩年前是這樣,一年前是這樣,年年都是這樣,我總是輸給她,我總是贏不了她,為什麼!”
“為什麼我就逃不開萬年第二的命運?為什麼她老是要壓在我的頭上……”
“那你為什麼又總是要和她比呢,你就不能和自己比嗎?比起兩年前的自己,你應該已經強大了很多了吧!”
葉清檀抬起頭,陽光已經搶先一步將站在他麵前的女孩的輪廓描繪出來。她的唇瓣帶著絲絲淺笑,極淺極淺,卻偏偏可以觸動人心。一雙月牙似的明亮眼睛眨了眨,彎成一抹可愛的弧度。三千青絲,恍若霡霂輕盈的流水,充斥著輕雲出岫的脫俗。
“我的父親經常跟我說,人最強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戰勝別人算不了什麼,戰勝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強大。”
看著葉清檀微愣的神情,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當你的目光隻看到一樣東西的時候,視野就會變得狹隘,許多同樣重要的東西,也就被忽視了。所以,你其實不用太在意比賽的輸贏,因為你真的很強了,我覺得。額……”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聽著都覺的奇怪,我一時語塞,頓了一下,還是決定以實際行動表達我內心的想法。
“如果你還是不開心的話,那這個棒棒糖給你,很好吃的哦。”
我向他伸出手,手心裏赫然多了一個粉色糖果紙包裝的棒棒糖,葉清檀沒有說什麼,隻是伸手接過了我遞給他的糖。
真是奇怪,他明明還沒有撕開糖果的包裝,內心卻好像已經嚐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嘴角微勾,葉清檀剛要牽起的微笑,卻在目光看到我手心觸目驚心的傷痕時,化為了凝重。
“你的手……”
那小小的白皙的手上,縱橫交錯著長長短短、顏色不同的傷痕,就像一張白紙上被人拿著紅蠟筆亂塗一氣。血痕從手心一直向上蔓延,不難想象那被衣服遮住的手腕處,又隱藏著多少傷口。
那是他造成的!
葉清檀深吸一口氣,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在戰鬥時下手過重有了愧疚的感覺。
“哦,我的手已經好多了,剛才已經有天醫幫我治療過了,這些傷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愈合的。”
我毫不在意的說著,耳畔突然傳來嫚月清冷威嚴的聲音。
“小世,走了。”
“好。”我轉過身,向著她的方向跑去。墨色的長發隨著我的步伐晃動著,暖陽的光暈打在上麵,滑過鎏金色的亮芒,煥發出異樣的炫暝迷離。一下又一下,掃過葉清檀的心扉。
“那雙眼睛,像天空一樣。”
他的目光定定地望向我離開的背影,憶起我剛才明明不會安慰人還硬要安慰人的糾結模樣,唇畔的笑容就不由自主的加深。
走在通往宿舍的林蔭小道上,嫚月冷不丁地問道:“剛才,你和他說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看他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就安慰了他一下,畢竟大家都是校友嘛。”
這也算是還了他在比賽開始時放我水的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