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回憶很甜年少很寵(1 / 3)

秦中猶豫了很久,還是上前,小心詢問:“六少,回去嗎?”

他不言,盯著手裏那個冰激淩盒子,冷卻後的水汽凝成水滴,淌進手心。

秦中立馬遞上了一條幹淨的手帕。

他頓了許久才接過,擦了擦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宣傳單,說:“我要這個女人給我補習。”

補習?

不是工商博士學位都拿了嗎?

秦中雲裏霧裏,隱約記得那母女發的宣傳單上寫了什麼化學補習。

“價錢隨她們開,我隻有一個條件。”他仰著頭,月光灑下,柔和了輪廓,“要在她家裏。”

月下,風吹樹葉,窸窸窣窣,伴著夏天的蟬鳴,香樟樹斑駁的落影裏,有少年斜長的影子。

樓上,女孩在笑。

那時候,他與她,隻是相遇,並未相識,直到那日黃昏,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掠過了香樟樹的枝丫,他出現在她麵前。

漂亮的少年,還有眼睛會笑的女孩。

女孩站在舊樓的牆邊,看著樹下的少年,樹影婆娑倒影在眼底,她笑著問他:“你是時瑾嗎?”

少年走出了樹蔭,逆光裏,眼睛很漂亮,點了點頭。

女孩走近,高高瘦瘦的,卻隻到他肩高,看他時微微仰起頭,眼裏有光。

她說:“我叫薑九笙。”

他知道,她所有資料他都知道。

她還說:“我是來接你的。”

少年勾了勾唇:“帶路。”

“好。”

女孩走在前麵,少年跟在後麵,穿過風,穿過夕陽,穿過深深的巷子,他們後麵跟著一隻狗,蟬在樹上鳴叫。

記憶裏的女孩,與眼前的她重疊,還是那雙眼,略帶粉暈,笑時,像瀲灩水色的桃花。

“笙笙。”時瑾小心地靠近,想伸手去拉她的手。

薑九笙退後,語氣很堅決:“回答我。”

時瑾沒見過她這樣色厲內荏的模樣,有點心慌,避著她的眼睛:“嗯,我們認識。”遲疑了許久,終是抬了頭,望向薑九笙的眼睛,“你的母親,是我的補習老師。”

她若怔若忡了很久,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都不是夢。”

那日催眠,除了看到凶手,還有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畫麵,像老舊的電影,浮光掠影似的,沒有濃墨重彩,卻鐫心銘骨。

記憶裏,小小的房間,靠窗放了一張書桌,一側坐了她,一側坐了他,是年少的他們。

蟬鳴的夏天,很熱,屋裏沒有空調,開著窗,聽得見樓下小孩嬉鬧的笑聲。

書桌上,女孩埋頭冥思苦想了很久,苦著臉抬頭:“時瑾。”

“嗯?”少年轉頭看他,很精致的一張臉。

她把書本推過去,有些窘迫地說:“這題不會。”

他便停下了筆,把她的書拿過去,寫了三種解法再還給她。

她笑著說謝謝,抱著書繼續埋頭苦學,幾分鍾後……

她苦著臉抬頭:“時瑾,我看不懂。”

少年嘴角輕揚,眼裏漆黑的墨色裏倒影出窗外烈日,暖了顏色,他放下自己書:“過來。”

女孩挪著椅子過去。

少年講題的時候,很認真,長長的睫毛垂著,嗓音低低的,在蟬鳴聲裏特別洋洋盈耳。

不大一會兒,他寫了滿滿一頁的步驟,力透紙背,字跡工整。

“聽懂了嗎?”

女孩連忙點頭,撐著下巴看他:“你這麼聰明,為什麼還要補習?”

少年移開目光:“偏科。”

“你偏哪一科?”

他停頓了片刻:“語文。”

她似很疑惑,盯著他:“可我媽媽是化學老師啊。”

“是嗎?”少年淡然自若,漂亮的眼瞳無波無瀾,“可能秦中找家教的時候沒看清。”

門口的秦中:“……”

畫麵定格,細看,女孩在笑,少年耳根微紅,漂亮的手指不自覺地收攏。

下一幕,還是那個房間,仲夏夜的黃昏將樓下的香樟樹染成了滿樹金黃,稍稍漏進一縷光,刷在書桌的一角,樹影的斑駁來回在跳躍。

“時瑾。”

“嗯?”少年抬頭,手裏還端著杯子。

女孩手裏拿著筆,敲了敲他的杯子,說:“你手裏的杯子是我的。”

少年怔了一下:“抱歉。”

他臉頰有很淺的紅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眺望窗外,低頭,將杯中的水喝完,再起身去倒了一杯,然後把杯子放在女孩麵前。

“送你過來的那位秦先生說,你有潔癖。”她故意調侃,懶懶的桃花眼裏攜了一抹狡黠。

“嗯。”少年麵不改色,“我喜歡你的杯子。”

他們的杯子很像,是女孩套圈得來的獎品,他的那隻杯身畫了一條魚,她的則是釣魚的女孩。

她眯著眼思考了會兒,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少年那邊:“那我們換吧。”

他嗯了一聲,把自己的杯子給了她。

然後……

“時瑾,”

“嗯。”

女孩眼裏噙笑:“你又拿錯了杯子。”

少年頷首,自然而然地把手裏喝剩了一半的杯子還給了她。

她托腮,不知想了些什麼,臉頰有淡淡的紅暈,看著窗外參天大樹,眼波瀲灩,融了一盞花色。

耳邊,少年獨有的嗓音清潤。

“笙笙,看書。”

“哦。”

女孩慌忙低頭,半天,書頁還停在那一頁,窗外風吹來一片泛黃的葉子,筆尖躁動。

夏天似乎很長,有寫不完的作業,聽不完的蟬鳴。她的頭發又長長了一些,趴在書桌上,風吹發梢,掠過他的手,微癢。

他停了筆,轉過頭去:“笙笙,不要發呆。”

女孩端正坐直,神色特別認真,說:“時瑾,你的手真好看。”

少年無奈:“你還有三張卷子沒寫。”

她不管:“把手給我,我要拓下來做書簽。”

少年放下筆,耐心很好:“先寫卷子。”

她搖頭,一點都不聽話。

他拿她沒辦法,便伸出了手,由著她弄了滿手的墨水。

後來,女孩做了一張書簽,送給了少年,卻從來不見他用過,他說,怕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