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笙笙,你真要我的命(1 / 3)

對方簡明扼要:“天北醫院,時瑾。”

時瑾……

學醫的,大部分聽到過這個名字,這位護士也不例外,她剛好是心外的護士,聽得最多的就是科室主任醫師天天念叨的醫學奇才。

她不可思議:“是心、心外那個時瑾?”

時瑾沒有耐心了,重複:“準備腹腔穿刺。”

護士遲鈍了一下:“……哦。”

然後非常條件反射地遵從命令,去醫用推車上拿了穿刺包,再跑回去,輔助穿刺。

時瑾戴上無菌手套與口罩,動作很快,將穿刺包打開,先取碘伏,給女孩做了腹部的消毒。

再鋪上無菌孔巾,用無菌敷料覆蓋孔巾有孔部位。

因為是小兒患者,他動作很輕,速度卻很快,做了局部麻醉後,直接取八號帶有乳膠管的腹腔穿刺針,右手持針經麻醉處,迅速垂直刺入腹壁。

不一會兒,乳膠管裏有血流出。

護士大驚。

時瑾轉頭,立馬道:“腹內有不凝血,脾髒破裂,要立刻手術。”

這麼快就能抽出不凝血,脾髒破裂很嚴重。

“是。”護士刻不容緩,對著對講機求援,“主任,有緊急患者,要優先手術。”

不一會兒,醫護人員就抬了擔架過來,將女孩抱上去,隻等救護車過來,女孩的母親紅著眼對時瑾一直道謝。

“叔叔。”

時瑾低頭,躺在擔架上小女孩抓住了他的袖子,腹中的積液抽出來了,精神好了一些,聲音細細弱弱的:“依依喜歡你,依依長大了要嫁給你。”

這時,微微沙啞的聲音接了話:“叔叔不能娶你了。”

時瑾募地回頭,看見了薑九笙,一身紅裙,站在燈下,淡妝相宜,明眸善睞。

她走近,輕聲細語地告訴擔架上的小女孩:“叔叔已經答應了要娶我,不能再娶別人了。”

女孩懵懂地眨了眨眼:“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嗎?”

薑九笙落落大方地淺笑:“是啊。”

七八歲的小孩子,容易哄,乖巧又天真,聲音無力卻在笑:“姐姐你好漂亮,依依不跟你搶叔叔了。”

薑九笙摸摸小女孩的頭:“謝謝。”

這時,救護車已經開過來了。

時瑾微微彎腰:“不用怕,做了手術就不疼了。”

女孩咧嘴,虛弱地笑笑,隨後,被抬上了救護車。

時瑾轉身:“笙笙。”

不待薑九笙開口。

還是方才那個護士,急著跑過來:“時醫生,有個患者被貨車上的鋼筋刺穿了胸腔,心髒破裂,移動不了,要立馬動手術。”

時瑾沒有遲疑,回了頭:“隔離現場,準備手術。”

護士試探地詢問了一聲:“您主刀嗎?”戶外手術的難度太大,而且又在車禍車輛旁進行,危險係數極高。

時瑾點了點頭:“嗯,我主刀。”

“我這就去準備。”護士邊跑邊大喊麻醉醫生。

“時醫生。”

是薑九笙,喊了他一聲。

這個時候,他不止是她的時美人了,也是很多人的時醫生。

時瑾凝眸,看著她,戴了口罩,一雙眼裏融了星光與大海,明亮又深邃:“地上都是汽油,笙笙,你站遠點,不要靠近。”

連環車禍的現場,滿地都是汽油,一旦遇到明火,就是大麵積的爆炸。他知道很危險,叫她不要靠近,可自己卻不走出來。

薑九笙想叫他不要去,想拉著他躲到安全的地方,隻是,看到他手上的無菌手套,看到他脖子上的聽診器,看到橙色衣服的消防員,看到奔赴在最前麵的警察和醫護人員,看到血泊裏的病人與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屬,她開不了口。

她淺淺地笑:“你去吧,我會這裏等你。”

時瑾上前,抱了抱她:“等我。”

然後,他鬆手,轉身走進了隔離區域,有人遞給他一件藍色的無菌手術衣,他穿上後,拿起了手術刀。

遠遠地,薑九笙看著人來人往裏,時瑾的身影,他跪在地上,給那個心髒破裂的病人做手術,這一跪,就是整整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裏,有記者和路人過來與她說話,或者索要簽名,她都一一拂了,說在等人。

不知誰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句:“救回來了。”

救回來了,救回來了呢。

薑九笙笑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亮晶晶的,像閃著星星的光,她的時美人啊,是個蓋世英雄,和那些警察一樣,和那些消防員一樣,和天底下那些平凡卻又偉大的人一樣。

深夜了,天很黑,月亮很圓,路燈很亮。

時瑾走回薑九笙身邊。

她還穿著紅色的晚禮服,頭發被風吹得微亂,站在最不起眼的路邊,腳下的高跟鞋抵得後腳跟有點痛,她卻沒什麼感覺,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好了嗎?”

時瑾還戴著口罩,點頭:“嗯,都結束了。”

聲音很輕,很疲憊,頭上還有汗。

薑九笙走到他跟前:“那個人救活了?”

“嗯,活了。”

她打量他,袖子上和衣領上都有血跡,滿身疲憊,臉色白得過分:“你自己有沒有受傷?”

時瑾搖頭:“沒有,都是別人的血。”

她穿了很高的高跟鞋,稍稍仰頭能對上時瑾的眼睛:“累不累?”問他,“要不要抱一下?”

時瑾頷首:“要。”他張開手,眼下有濃濃的倦怠,這一瞬,他像某種漂亮精致又乖巧聽話的動物,“笙笙,你抱緊我,我站不穩,跪了太久,腿麻了。”

薑九笙走過去,抱住了他。

時瑾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低聲地問:“拿獎了嗎?”

“嗯,拿了。”

又問:“采訪呢?”

她回答:“我一個人。”

時瑾自責,隔著口罩,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抱歉,放了你的鴿子。”

薑九笙搖頭,聲音懶洋洋的,帶著愜意與輕鬆:“沒關係。”放她鴿子算什麼,她家時醫生要救死扶傷,那麼那麼偉大,她怎會有一點委屈,滿心都是驕傲。

他在她耳邊,輕聲許諾:“下次再陪你。”

她乖順地:“好。”貼近時瑾的脖頸,她用力嗅了嗅,“有血腥味,還有藥味。”

他剛做完手術,襯衫上還沾著血,渾身都是血腥氣與碘伏的味道,他想鬆開她,可舍不得,繼續緊緊地抱著:“不要嫌棄我。”他哄,“忍一忍,我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