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小王子伊塔,對燕北珣的評價極高,“其人品行正直,良才美玉,若不是天地異變、靈氣漸失,而他又早年受了重傷、魂魄破裂的話,假以時日,絕對是修行大能!”
說完,還不忘加了一句,“仙子若是無人可用,想找尋個幫手的話,燕北珣怕是八姓之中唯一的可造之材了!”
建議是很好的建議,可惜麼……
“燕北珣麼……”薑瑩回憶起什麼,目光悠然,慢條斯理道,“我知道他。他父親和我的父親,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
“八年前我假死脫身,以傀儡偽裝車禍。傀儡人還沒斷氣呢,他就去見了我父親,勸我父親別費事了,盡快下葬,早日入土為安。我父親恨他無情,斷絕了和燕家聯係。”
伊塔聽傻了。
他是一個妖族,在人類社會混久了,也懂得一點情商。這燕北珣……和薑瑩父女關係極親近了,怎麼就大咧咧說出這種話?
“想是……他看穿了仙子假死?”
“當然,他又不蠢。隻是旁人也看出來了,旁人都不說,唯獨他……說了既不和身份,又不合情理的話。我父親大罵他一頓,他大概還以為我父親無聊吧。”
薑子培看出薑瑩“車禍”的隱秘,不肯花錢救助,可以理解。可他默認了“女兒死亡”,就別耽誤工夫了,早點下葬了事啊!又不肯下葬,還帶著兒子去醫院看望,到底是幹嘛?
是想薑瑩死,還是不想讓她死?
兩邊都不靠,左右搖擺,傀儡冬冒充植物人一躺就是八年。他也跟著“觀望”了八年。若不是正版薑瑩返回,他能一直持續下去。
燕北珣其人,雷厲風行,這種猶豫不決是最看不上的。和薑子培算是兩個極端,互相看不順眼。
伊塔經曆過無數次生死離別,不會簡單的評價薑瑩父親的所為,可燕北珣的舉動……著實讓他大為改觀,長長一歎道,
“難怪魂魄破裂……仙子就當我之前的話沒說吧。”
薑瑩淡淡一笑,“他和薑家人關係不錯,過些時日我要宴請薑家人,屆時王子會見到他,還要請王子幫我從旁細細觀察。”
說到設宴,那頭解刨不了的燮牛,還在廚房裏擺著,也是薑瑩不得不返回知味齋的原因。
薑瑩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當那解牛的庖丁。
她猶豫的在儲物戒指中找尋趁手的刀具,火屬性就算了——刀一下去,通常會烤焦不少皮肉。從前不在意這點損失,現在可要節約了。
有了!
找了半天,忽然想起她帶了一柄寒冰刃回來。
寒冰刃,巴掌大小,質地如一塊透明的冰玉,采自逍遙海海底,表麵繪滿了雲魚紋的禁製。這還是她初次接觸煉器煉製的靈器,雖然等階不高,不過用來削骨剝皮,綽綽有餘了。
帶著寒冰刃前往廚房,卻見知味齋大總管,並兩位廚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一位穿著布衣短打的老頭,造型稀奇,頭發直衝衝的向上,麵色古拙,皺紋深刻,抽著九十年代的旱煙,煙袋子隨著他“吧嗒吧嗒”抽煙,而上下晃動。
“老咯,老咯!若是我年輕時候,這頭牛半天就能切得零零碎碎。”
“大匠師!您請坐。”
老頭當仁不讓的就做了,望著小山一樣的燮牛,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值了!主家雲遊八年回來,這麼大的肉塊,不錯不錯!”
耳朵一動,聽到薑瑩步行而來的風聲了。他法令紋太深,試圖微笑時,那皺紋牽動,就有些詭異——嚴肅不嚴肅,親切也不親切,隻能看出瞧不起又不得不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