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萬柳街道,人來人往,車來車去。
沿街小道,黑色的欄杆沿街而立,欄杆之上,攀附著翠綠的藤葉,這靚麗的風景是萬柳街道唯一令人駐足觀賞的地方。
薑葵穿著樸素白淨的衣服,靜靜地靠在身後的欄杆之上。
她雙手不停地繳弄著,表情有些局促不安,一雙黑亮的眼睛時不時地望著來往的人。
她的旁邊,立著白色簡陋的支架,支撐著一張空白畫板,地上平攤著幾張素描畫像。
有人從她的麵前走過時,薑葵忙直起了身子,目光緊緊地盯著,希望過往的人會駐留,讓自己為他作畫。
然而,那些人都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停留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薑葵咬著唇畔,眼裏閃過掙紮,好不容易決定鼓起勇氣,想要出口挽留時,結果人影已經走得沒有影子了。
薑葵搖頭喪氣,懊惱地靠了回去。
*
臨近傍晚,人煙開始稀少,薑葵依舊沒有等到一個客人上門。
她失望地收拾起畫架,準備離去。
就在她沮喪之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薑葵抱緊了畫板,警惕地盯著。
車窗拉下,一張中年人的臉露了出來。
“你會肖像?”一張普通的國字臉,嘴邊的小胡子隨著他的話,一動一動的。
第一個生意上門,薑葵立馬放鬆了警惕,甚至有些激動,連連點頭:“會!”
深怕中年人不相信,薑葵還特意找出幾幅以前的作品來展示,“這是我以前……”
中年人揮揮手,看也不看,“行了,你先上車,我不喜歡在街上。”
薑葵一愣,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躊躇。
她想到家裏還有人等著她回家。
見薑葵沒有什麼動作,中年人皺起了眉頭,也懶得同薑葵廢話,直接轉頭對前麵的司機道:“開車。”
薑葵一驚,忙收起那幾張作品,匆匆喊道:“先生,等等,我,我上車。”
這是她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她不能讓生意跑了。
薑葵上了車。
須臾間,轎車便駕駛而去。
*
夜晚,街燈閃耀,璀璨的燈光將整個夜晚點綴地像一幅畫。
新華酒店,418房間,漆黑一片,於外頭繁華的景象,成了鮮明的對比。
急促的呼吸聲,在房間內蔓延。
黑暗之中,床榻之前,兩道身影,一個躺著,一個盤坐著,一動不動,宛如雕像一般。
藍白的月光透著白淨的窗戶,照了進來。
隨著月亮的高升,房間內的景象也緩緩顯露出來。
散倒在地上的藤椅,擺放歪斜的桌子,淩亂在地上的畫紙,以及一個倒扣著的煙灰缸。
那被煙灰缸蓋著的青灰色的毛毯,此刻已然鮮紅了一大片!
仔細看去,那煙灰缸上!
竟然沾滿著鮮血!
血紅色的手印,很是醒目地貼在上麵!
薑葵木訥地動了動脖子,目光無神地看著躺在自己身前的屍體。
她,殺了人。
薑葵怔怔地。
緩緩地抬起手,粘稠的血液,還帶著些許的溫度,鮮紅的視覺盛宴,令她慌張地在身上抹著,摩挲的聲音,慌張的動作,無不在企圖掩飾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來來回回地,白淨的衣服上,瞬間多了幾道血色的痕跡。
“不是,不是我……我,我不想的……”薑葵一邊抹著,一邊喃喃自語。
抬眼。
一雙瞪地正圓的眼睛闖進她的視野裏!
“啊!”薑葵驚嚇出聲,隨即意識到什麼,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所有的聲音瞬間噎在了嗓子眼裏。
咚咚咚!
寂靜的房間內,她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快得仿若得了心髒病!
她,要離開!
慌張地爬起來,踉蹌地朝著房門跑去!
一抹鮮紅的身影,唰地一下在她的餘光中一閃而過!
薑葵呼吸一滯,僵住了身子,緊張兮兮地望著房間的四周!
是誰?!
薑葵很想問出聲,可是她不敢。尤其是在剛才她還殺了人的情況下,她更加的不敢!
整整過去了幾分鍾,整個房間,除了那具屍體,薑葵根本沒有發現什麼。
忍著不將視線放在屍體的上麵,薑葵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踏著。
當走到衛生間的門口時,鮮紅的人影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餘光中。
薑葵僵硬地轉頭看去。
衛生間的一麵鏡子裏,渾身沾著鮮血的女人,看著自己!
薑葵驚嚇地退後了好幾步,直到後背貼到了牆壁,她才發現,那鏡子裏女人,是她自己!
那,那是她嗎?
薑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下一秒,鏡子內的女人的臉上,便印上了血色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