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叔和顧伯溜溜達達便到了一座宅院前，樸叔上前敲門，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是個少年。
“您二位是？要找誰？”少年的眼裏寫滿警惕。
樸叔看著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顫抖的手放在門上，道：“你，爺爺在嗎？我們找你爺爺，你去跟他說家裏人回來了。”
少年狐疑地打量著樸叔，樸叔淡笑，“去吧，去喊你爺爺。”
門當著兩人的麵關上了，樸叔和顧伯麵麵相覷，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誰能想到來到家門口卻進不去呢？
“這便是先生的故宅？”顧伯開口。
樸叔點頭，“當初五爺嫌小，想給換個大的宅院，先生喜靜，不願意搬。而且這宅子是先生母親的陪嫁，先生說他小時候有一半的時光是在這裏度過的。”
兩個人說著話，門再次打開了，剛才的少年攙扶著個老爺子出來，老爺子年齡很大了，頭發都白了，眼睛都花了，拄著拐杖都顫巍巍的，“你是？”
他眯著眼睛看懷叔，仔細辨認著，突然整張臉亮了起來，“樸哥兒？你是樸哥兒？！是不是先生回來了？”推開孫子就往樸叔身後看，動作迅速得都不像個耄耋老人。
樸叔上前一步扶住他，“海叔，是我，我是小樸，我回來了。”激動極了。
“先生呢？”老人急切地問。
樸叔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垂下眼瞼，聲音低沉，“先生和夫人都不在了，小姐也不在了，不過咱們還有個小小姐，快要出嫁了，我這次回來就是給小主子送嫁的。”
老人表情黯然，“我早該想到的------”隨即又驚喜，“你說什麼？先生留下後人了？”
樸叔笑，“小姐是先生和夫人離開京城兩年後生的，夫人年紀頗大的，小姐生來就體弱，後來也早早去了，不過給咱們留下了個小主子，先生親自教導的，可聰慧了，長得也好看，淨挑先生和夫人的優點隨。”
“真的？先生真有後人了？”老人激動地掉下了眼淚，先生小時候身子骨受損，後來和夫人成親後十多年都沒有孩子，他都要以為------沒想到先生還留下的後人，就算不是男丁，他也知足了。
“小主子的呢？”他往樸叔身後看。
“海叔莫急。”金樸拍著他的手安撫，“咱們先進去說，小主子就在京裏，總會見到的。她還不知道家裏有這宅子呢，我這次進京可帶了不少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下？”
“對，對，家裏得好好拾掇拾掇，小圓子，快去街上找你爹回來，就算家裏來人了，咱金家的人都回來了。”老人紅光滿麵，聲音可洪亮了。
老人的孫子金圓都驚呆了，直到把他爹從街上叫回來還神情恍惚。
他打小就住在這裏，家裏的日子過得十分清貧，其實他們本不用過得清苦的。有人出二百兩銀子買院子裏的一塊石頭，他爺不賣。有人出五百兩的銀子買牆根下的那盆花，他爺也不賣。還有人出更高的價買家裏牆上的一幅畫，他爺還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