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啥?啊,為什麼打人?來人啊,打人啦,出人命啦——”馮痞子疼得慘叫起來。
一半是真疼,一半是賣慘。
他家的房子破舊,四處是縫隙,房子又蓋在路邊,大聲喊幾嗓子,就會有人來。
再說了,這一大早的,路上隨處可見去田裏幹活的人。
但是呢,他並沒有喊來路人相助,隻喊來了他彪悍的媳婦。
媳婦一早去打豬草,回來時發現大屋門開著,屋裏似乎還擠了一堆人,再走近些,聽到了她男人的慘叫聲。
馮痞子媳婦操起鐮刀就衝進了屋裏,“幹什麼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私闖民宅打人啊?當心我到裏正那裏告你們!”
但李桂花的兒子們媳婦兒更不是吃素的,一個個更加的彪悍,再說了,人家手裏正有理呢,哪裏會怕馮痞子的媳婦?
有人擠上前搶走了她手裏的鐮刀,其他幾人趁機揮著拳頭抬著大腳板的招呼上了。
打得馮痞子媳婦嗷嗷慘叫,“還有沒有天理啊?救命啊!李桂花家的人打人啦!”
“打你又怎地?沒打斷你們的腿,算是客氣的!”李桂花大兒子冷哼,“三弟二弟,把他們捆起來,交裏正!”
馮痞子夫婦二人當即叫嚷起來,“憑什麼抓我們?你們人多了不起啊?”
“憑什麼?哼!這是什麼?”李桂花的一個兒媳,將一個藍子扔在馮痞子夫婦二人的麵前,裏頭是一隻少了一條腿的野鴨,“這可是我家的野鴨,昨天剛醃上,還沒有來得及曬著,就被你們偷了來!”
馮痞子愛偷,他媳婦是知道的,男人有個得錢的本事,甭管好與壞,餓不著自己就行。
眼下兩人見了那隻才吃了一隻野鴨腿的野鴨,當下就慫了。
“一隻野鴨而已,也才隻少一條腿,你們緊張個什麼?真是小氣!”馮痞子媳婦冷冷一笑。
“我呸,我家的東西,我愛小氣就小氣!”
“喲豁,偷人東西,主家來要,還說主家小氣?不要臉!”李桂花的大兒子氣得又給了一人一腳。
“還有那柴房的牛犢子呢!啊?當我們家是你家啊?想拿就拿!”
“胡說,我沒偷你們家的牛兒!”馮痞子早就想偷呢,但一時沒得手。
“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幾個人將他們夫婦二人拖到了屋外,門口正站著李桂花家的牛兒,“那是什麼?我家的牛兒怎麼會在你家?”
馮痞子傻眼,他沒偷啊?“我不知道,你們誣陷!”
“對,誣陷!”他媳婦也跟著嚷。
李桂花大兒子怒道,“誰誣陷你們了?我家的牛兒不見了,我是一路走一路找來的,這村裏有不少人都看著呢,你還想抵賴?”
“跟他們廢話什麼?打一頓,送交裏正。”幾個人嚷嚷著,又揍了一頓馮痞子夫婦二人。
打得兩人鼻青臉腫的。
早有人聽到這家裏的動靜,找來了陸家村的裏正。
證據確鑿,裏正仔細一問,定了罪狀,“髒物物歸原主,罰馮痞子為村裏做苦力一個月,再杖打十棍子!”
村裏有不少水田,水田是要灌溉水的,村裏有三架水車從溪水中取水,這種水車,需靠人力用腳踩動,才能將水抽起來,讓水快速流入另一條水溝裏,再流入秧田。
裏正安排各家各戶,輪流派男勞力去踩水車。每天出班三人。
沒有男勞力的人家,出錢請人幹活。
在村裏偷雞摸狗,鬥架鬥毆搞破壞的人,就會被罰去免費做苦力。
時間有長有短,按著證狀來定,有的三五天,七八天,有的一月兩月。
有人犯事被罰踩水車了,其他人就享清閑了,因為少出工一人。所以,村裏人都互相盯著,發現有人犯事了,跟撿了錢一樣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