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呢,向家表嫂呀。”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在門外歡喜說道。
“原來是向家表嫂呀,快快快,屋裏坐屋裏坐。”林大娘子熱情地將人往屋裏迎。
以前有林老太的時候,她的娘家人和相公林大柱的外祖家人,都不敢隨意來家裏串門,因為林老太會罵人,會鬧。罵他們兩家挑唆繼母子的關係。
所以,不到紅白喜事,這兩家人是絕不會上門來的。
如今林老太被趕走了,林大娘子也揚眉吐氣了,決定好好的當當女主人,遂大方歡迎親戚們來家坐坐。
“好好好。”那婦人進了屋裏,將手裏的兩盒糖果放在桌上後,便拿眼珠兒轉了轉,四處瞧著,笑道,“喲,沒瞧見大柱和孩子們啊。”
“大柱和小恩起得早,兩人去地裏看莊稼去了,早上天氣涼快麼,到中午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其他小些的孩子們因為昨晚酒宴玩得遲了,到三更天才睡,這會兒怕是還在犯迷糊呢。”林大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請婦人落坐後,又走到西側間兩間房的門口喊著林園姐弟,“向家表伯母來了,都出來吧。”
林翠前晚睡得遲,被人吵醒後,她不情不願地撩了下眼皮,發現太陽光還沒有照進窗房來,小聲嘀咕著抱怨道,“這麼早?怎麼就有客人來了?”
可自己娘已經喊她們出去見客人了,又不能再睡著,隻好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不耐煩地起了床。
林園已經在梳頭了。
“姐,怎麼有這麼早來家的親戚?”林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什麼事呀,這麼趕早的。”
林園梳好了頭發,低聲嗔道,“你心裏知道就行了,別抱怨出來,將來到了單家,起一大早開門的可是你,你可不能這麼話多。”
林翠吐了下舌頭,“我曉得了。”
林園挑著眉尖搖搖頭,林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城府,不高興和高興的,什麼都在麵上表現著,藏半分都不會。
在家裏還好,因為年紀小,大家都讓著她些,將來嫁人,這個毛病可得惹大事。
婆媳矛盾定是不會少。
在林園的催促下,林翠也穿戴齊整了。
兩姐妹一起走出屋子。
另一屋的林誌,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出屋來。
林大娘子笑著招手叫過三個兒女,“來來來,都來認認親,這是你們父親外祖家的表嫂,你們要喊表伯母。”
林園拉著林誌和林翠走上前,三人齊聲喊道,“表伯母好。”
婦人五十歲上下的樣子,中等個子不胖不瘦,穿著半新的細棉布秋香色夏衫,墨色的裙子。四方臉,淡黃眉毛細長眼,和昨晚見到的向家姑娘向金枝,有著七八分的像。
她明明笑成一朵花,但林園卻仍感覺不到親切。
婦人敷衍著笑著,她也敷衍著笑著。
“瞧瞧,一個個長得水靈靈的。”她看一眼林翠,目光在林誌的臉上淡淡瞥去一眼,最後落在林園的臉上,又笑道,“真是個可人的姑娘呀。”轉頭對林大娘子笑道,“個個都比我家金枝要強上好多呢。”
“他們幾個毛孩子,哪能跟金枝比?金枝可懂事多了,我家這幾個可皮得很。”林大娘子笑道,又拍拍林誌的肩頭,“快去收拾好,一會兒還要上學呢。”
林誌睜著睡眼,點了點頭,往後院去了。
林園朝那婦人微微一笑,拉著林翠也去洗漱去了。
“原來是昨天金枝表姐的娘,我還以為是誰呢?話說,這一大早的來,為什麼事呀?”林翠拿木頭毛刷子沾了點鹽,刷了幾下牙後,開始洗臉。
他們家以前清潔牙齒,一直是拿手捏點鹽巴抹在牙齒上後,漱幾下就完事了。
可自從林園落了次水後,人變得古怪不說,還勒令他們全家用毛刷子沾鹽巴刷牙。
毛刷子是在一根手指寬的木片上鑽上一些孔,再裝上棕毛做成的,是林園自己做的。
她說隔上兩三月就得更換,現在是用的第二支。
還別說,自打用上了刷子,她的牙齒比以前變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