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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入夜時分。

今冬天寒,年前下了兩場雪,這會兒又飄起了雪花。

京城大街上的店鋪多數都要初五之後才開門營業,路上行人稀少,慢慢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一個戴著草帽,衣衫襤褸的男人穿過大街小巷,最後停在了一座大宅的後門外,抬頭看了看高高的院牆,上前去叩門。

“誰呀?”門內有老者詢問。

門外男人沒應聲,門內老者罵罵咧咧的:“哪家的小崽子,大冷天兒出來搗蛋,真是的!”

門外男人再次上前叩門,一聲接著一聲。

看後門的老者不耐煩地拉開門栓,開了門,縮著脖子往外看:“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兒?要飯的趕緊走!真是瞎了眼,也不打聽清楚,哪兒的門都敢敲……”

老者罵罵咧咧地要關門,一隻清瘦的手伸過來,按住門,聲音低沉沙啞:“我要見大皇子。”

“你是什麼人你就要見大皇子?瘋了吧?再不放開我叫人來把你打出去!”老者氣衝衝地說。

“稟報大皇子,我是藥王穀傳人,他會見我。”男人低著頭,草帽遮臉,隻露出蒼白的下巴。

看門老者愣了一下:“什麼藥王穀?趕緊滾!”

男人猛然抬頭,老者看到他的臉,嚇了一跳:“你……你鬆開!”

隻見男人左眼眼珠灰白暗淡,半邊臉上都是扭曲可怖的疤痕,像是多年的嚴重燒傷,長出新肉後,顏色不均,十分滲人。

“快去稟報!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男人一隻眼中滿是陰鷙。

“藥……藥王穀是吧?你在外邊兒等著!”老者想關門,見男人不鬆手,跺了跺腳,幹脆不管了,直接一路小跑著走了。

此時莫景瑜正因為得到的最新消息而焦頭爛額。他本來就是嫡出的皇長子,當太子天經地義,可這麼多年,莫雲齊不讓他當太子,也沒立別人當太子,他總以為自己還有希望,等啊等,盼啊盼,沒曾想最後出來一個野種,即將搶走他想要的一切!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室法則,勝者為王,敗者注定不得善終。一代一代都是這樣傳下來的,莫雲齊留了端王睿王那麼多年,最後還是走向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因此,莫景瑜和莫景熙有一個共識,這不隻是當不當太子,當不當皇帝的問題,是生死存亡的問題!

因此,隻能放手一搏,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當年,莫雲齊設計害死先帝,跟他如今兩個兒子的想法是一致的。

看門的老者沒有資格見莫景瑜,但他一說出藥王穀三個字,侍衛就匆忙前去稟報了。

“什麼人?不見!”莫景瑜沒聽清,神色不耐地說。

侍衛又重複了一遍,說是藥王穀的人。

莫景瑜神色一震:“你說什麼?藥王穀?真是藥王穀的人?”

侍衛恭敬地說:“屬下不清楚真假,是看後門的老張前來稟報,有個男人自稱藥王穀的人,要見主子。”

“快請!”莫景瑜聲音急切。傳說中的藥王穀,醫毒雙絕,早已覆滅幾十年,上一次聽說藥王穀的人,還是安王妃姚瑤的師父。

很快,戴著草帽的男人被帶到了莫景瑜麵前,摘下草帽,莫景瑜也嚇了一跳,讓自己避免去看著男人毀容的左半張臉,扯出一抹笑來:“這位公子請坐,不知尊姓大名?”

“夏焱。最後一任藥王穀穀主,是我的祖父。”男人低聲說。

“哦?你當真是藥王穀的人?藥王穀可是早幾十年就不在了啊!”莫景瑜問。

“藥王穀在二十九年前覆滅,我今年三十歲,臉上的傷,就是焚盡藥王穀的那場大火燒的。”男人低聲說。

莫景瑜眼眸微閃:“你要見我,所為何事?這京城裏,還有個自稱是藥王穀傳人的,你如果要找同門,不該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