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後,舒牧昭才緩緩睜開眼,那雙眸裏一片澄澈清明,仿佛剛才的慵懶不過是個錯覺——
事實上,那不是錯覺,卻是表象!
論起誰與原主的關係最密切,除了李管家,剩下的就是跟她從小定下娃娃親的華聞樂了!
據她所知,自小這兩人來往甚密,甚至在重生後的記憶裏,有將近一半是與華聞樂相關的。大祈朝對男女之防頗為看重,哪怕是已經定了親的男女雙方,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可原主不僅不在人前掩飾自己對華聞樂的喜歡,更是大大方方地與之交往,想必那份感情也是出自真心的。
舒牧昭自認做不到這個地步,這也成了她麵臨的最大難題——
該如何抉擇,才能不暴露身份地將這段關係掐斷,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她想得太入迷,以至於連華聞樂走到身前都沒意識到,直到李管家提醒了好幾次,這才悠悠回神,抬頭看到那湊到跟前的放大的圓臉,突然被嚇了一跳。
“你要嚇死人嗎?”舒牧昭雙手猛地抓緊秋千兩側的藤條,身子一個後仰,直接避開了與眼前人過近的接觸,緊接著一個空翻就翻到秋千的另一邊,姿態輕盈地站穩了身形。
直到此刻,舒牧昭才有空去打量這個與她定下親的男子。與記憶中的容貌相差無幾,華聞樂長得不算很出眾,圓圓的臉上正布滿真誠爽朗的笑意,小小的眼睛眯起似兩彎月牙兒,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可舒牧昭不敢大意,下巴微微揚起,帶著記憶裏特有的嬌蠻,不悅道:“小蚊子,你都多久沒來了,一來就嚇人!”
李管家識趣地退下,華聞樂似乎也輕鬆了不少,自來熟地跨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地晃著秋千,直把舒牧昭晃得退到旁邊,才笑著道:“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就這麼膽小了?又或者說……你在想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那音調起初還上揚著,到了末尾猛地下墜,像花枝采蜜的蝶被人驟然拍落,落在舒牧昭耳中,連那小心髒也跟著顫了幾顫。
而他此時正笑意盈盈地望過來,小小的眼睛裏似乎盛滿了光芒,舒牧昭總覺得那雙眼太亮,一對上,所有的心虛也跟著無處遁形,她佯作羞澀地別開頭,借以掩飾心中的不自在。
華聞樂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不自覺多看了她幾眼,片刻後才說道:“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事情的……”
聽他提到正事,舒牧昭心頭的尷尬感頓時消散不少,轉身看向他,問道:“我聽李管家說,你要來歸還琉陽佩。這是真的?”
華聞樂愣了愣,怎麼都沒想到她在得知自己的來意之後還會如此平靜,愧疚之餘,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的確如此。雖說事出突然,可更不應該繼續拖著。你我都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好一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舒牧昭突然冷笑出聲,目光似劍直刺向他的胸膛,像是要看穿這一刻的深情——
還有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