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三個字,沈氏嚇了一跳,趕緊將她的嘴巴捂住,害怕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大驚失色道:“瑤兒,你瘋了。這個人,是你我能隨便提起的嗎?”
“為什麼不能?”陳瑤淚水流得更凶了,想到自己的雙腿,那聲音裏也帶了濃濃的恨意,“如果不是她,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毀了我,她毀了我……”
沈氏見她這樣,隻感覺整顆心都要碎了,當即手忙腳亂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珠,無比心疼道:“乖女兒,你別這樣。我們不是在給你找大夫嗎?你要相信,你的腿腳肯定會沒事的。”
“不,我恨她,我恨她……”陳瑤趴在沈氏懷中,一邊哭一邊重複著這幾句話。
卻不想,去而複返的舒牧昭悄悄藏身於窗邊,恰好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頭再次泛起一抹冷笑。
現在才知道恨她?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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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舒牧昭在侯府的日子就變得格外豐富多彩。
沒事的時候,她喜歡去找陳瑤消遣,日子過得也不算太煩悶,以至於陳瑤聽到她的聲音或是遠遠看到她的身影,不管正在賞花還是遊船,都連忙躲得遠遠的。
到了後來,她連人都見不到了——
因為陳瑤不堪其擾,索性將自己鎖在房裏繡花了。
舒牧昭聽了也是鄙夷一笑,無趣之餘,漸漸也少了那份捉弄的心思,轉而將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來。
算起來,她住進侯府,已有四天。
在這四天裏,江城裏發生了一些事,不大不小,卻因為當事人的身份特殊,而被寫成各種話本子,在茶樓酒館裏爭相談論。
先是紀守謙半夜私會小倌兒,跟淩王打了個照麵;再是某家閨秀半夜牆頭舞劍,欲要與淩王切磋一番,最後卻被那名叫閔東的侍衛割斷了整麵牆,將那姑娘趕跑了。
離悅說起這個事時,笑得不亦樂乎,“小姐,您真應該去酒館茶樓裏坐坐,不然可錯過好多精彩的東西了。”
舒牧昭勾了勾嘴角,神色裏盡顯輕鬆自然,就連向來淩厲鋒銳的眉線也變得柔和起來。
看得出來,此刻她的心情很不錯。
離悅極少見到她如此放鬆的狀態,膽子也更大了幾分,繞著她又跑又跳,笑嘻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小姐,您就應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呢,就像天上的星星!”
舒牧昭怔了怔,思緒有些恍惚。
恍惚記得有個人也這麼說過,不同於此刻的清脆,那聲音渾厚低沉,像陳年老酒般,自有一股醇厚微醺的氣韻。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撩了撩鬢邊垂落的一縷發絲,耳邊仿佛又感受到了那股溫熱的氣息,夾雜著淡淡鬆木香,直欲讓她迷離醉去。
好久違的感覺了!
她閉上眼,攥緊了袖中的手,突然就想放縱一回——
放縱自己在前世的溫情裏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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