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將消息傳到將軍府時,舒牧昭正要歇下,一聽到陳陽安下手如此狠辣無情,眉頭頓時皺成了褶皺。
離悅更是目瞪口呆,見鬼似的驚叫出聲,“這陳世子,也未免太薄情寡義了吧?連自己的嬸嬸都能下手,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亂叫什麼?”李管家不悅叱道,離悅被他這麼嗬斥,連忙縮了縮脖子,安安靜靜地站到了一旁。
舒牧昭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臉色便恢複如常,低下頭看著地麵,也不知在想什麼。
許是受不了此刻的安靜,李管家終於開口,“小姐,您可有什麼吩咐?”
“嗯?什麼吩咐?”舒牧昭卻似恍然初醒,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不解道,“你想要我去做什麼?”
不僅是離悅,就連李管家都忍不住愕然。
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詭異呢?
李管家自是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便也耐心道:“小姐,陳世子既然出手了,想必已經想好應對陳家二爺的法子。與其讓他得逞,不如咱們將此事抖給陳家二爺,趁此機會將侯府這池水搞得越來越渾。”
他知道,自家小姐要對付南信侯府,那必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作為屬下,他始終牢記著將軍的遺願,務必要為自家小姐達成任何心願。
哪怕,將江城攪得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舒牧昭自是不清楚他此刻的心理,腦海裏卻反複思索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誠如李管家所想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將南信侯府搞垮,使其不再能成為沈皇後的助力之一。而從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她也在不遺餘力地給陳陽安下絆子,甚至不惜違背前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主動挑起與侯府的爭端。
而到了此刻,她似乎也做到了——
現在的南信侯府,看似安然無恙,實則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隻要再多加一根稻草,說不定就能將它壓垮。
現在,似乎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她抬起頭,想了想,寒聲道:“李管家,你找個機會,將此事透露給陳謙禮。那邊再有什麼動靜,及時報給我。”
李管家連忙應下,步履匆匆地出去部署起來。
舒牧昭卻是沒了歇息的心情,索性靠在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徑自思考起來。
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南信侯府並不具備太大的威脅力,除了陳陽安和二房的陳謙禮,其他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麵的。
而陳謙禮現領州判司,曾經在太武帝麵前露過臉,說起來也算是侯府裏唯一一個有實權的人。倘若此人能夠發揮些其他的作用,把事情捅到京城裏,那麼會不會讓沈皇後“大吃一驚”?
像是想通了什麼,舒牧昭一掃方才的鬱悶,渾身輕鬆,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兒,說不出的愜意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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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西院裏,陳謙禮握著拳頭,坐在陳靈的身側,遠遠看去該是和和氣氣的一幅畫,此刻兩人之間卻彌漫著緊張和不安的氣氛。
陳靈咬了咬下唇,巴掌大的小臉上猶且帶著未幹的淚痕,瞧來透露著一股楚楚可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擔憂道:“爹,娘不會有事的,對吧?”
“對,不會有事的。”陳謙禮連忙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視掉心頭莫名聚集的強烈不安,柔聲安慰她,“你也別太擔心,侯府就這點地方,等下就有消息了。”
他話音剛落,派出去的人卻逐漸回來了,當問起梅氏的下落時,一個個卻是搖頭不語,也讓父女二人心中齊齊生起不詳的預感。
“爹,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陳靈聲音裏帶了幾分哭腔,握著他的手急道。
對陳靈來說,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以前娘親就算出門也會提前打一聲招呼,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無緣無故不見人的。
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陳謙禮猛地站起身,煩躁不安地踱了幾步,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對陳靈說道:“靈兒,爹再出去想想辦法,你留在房裏,不要亂走。趁早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