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嶽左思的清談本來就不差,如果王生猜的不錯的話,恐怕是這個韓壽要麵子,而潘嶽左思也給他這個麵子,故此說他的水平比自己的高。
真正有才學的人,不至於到了四五十歲還沒有名氣的。
“且看他的論題。”
衛階也點了點頭。
少頃,一樓大堂便高懸著幾個字。
王生匆匆一瞥,在心中慢慢念道:“貴無”、“崇有”、“自然”、“名教”。
這不就是這時代的談玄的主要論題嗎?
韓壽一下子全部擺上去是什麼意思?
衛階臉上也有迷惑之色。
“諸位,今日我韓壽來這醉霄樓,便是聽說了醉霄樓時常有文人騷客逗留,於是便想在此處邀諸位辯論談玄,題目便是這上麵的四個,諸位可任選!”
言外之意,這四個論題我都可以贏你們。
真是好囂張!
衛階臉上難看,但卻罕見的沒有發火。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韓壽是賈謐之父,現在的河東衛氏,可是很低調的,衛階也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河東衛氏在朝堂上根本沒有掌權者,不像琅琊王氏,要想維持現在的權勢,最要緊的就是低調。
在王生對麵的一處雅間之中,卻有兩個人摟著美姬喝著小酒。
一人模樣俊朗,身長七尺有餘,手臂尤其顯長,隻是看起來總有些陰翳的感覺。
另外一個人與前者有些相似,但長得卻要粗狂一些,隻是在這粗狂的容貌之下,卻有一雙精明的眼睛。
不是劉和劉聰(注一),又是何人?
此二人皆是劉淵的兒子,日後也都是滅晉成漢國的三代帝王。
“玄明,你不在父親身側侍奉左右,來洛陽作甚?”
劉聰摟著衣著暴露的美姬,手上卻在玩弄食塌上的酒樽。
“大哥在洛陽為質,弟弟其實是羨慕的緊的。”
羨慕?
劉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尋常連城門都出去不,想要去田獵都沒這個機會,自然不如玄明你可以四處遊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來得暢快。”
劉聰搖了搖頭。
“父親豈會讓我長留在洛陽,我在洛陽,不過逗留一兩個月罷了,之後便要回鄴城去了。”
此時的劉淵,正是在鄴城為官。
“大哥在洛陽,結交有朋,清談論玄,風花雪月,豈不快哉?”
劉和眼中有黯然之色,他一口將酒樽中的清酒一飲而盡,苦笑著說道:“我雖然學富五車,自詡不差這些高門子弟,然則卻少人與我交集,或許因為我胡人血統的原因。”
劉聰卻不這樣認為。
“我這一路從鄴城到洛陽,也結交了不少友朋,漢人雖然狡猾,但不是看重血脈出身的,若你真有才學,他們定然不會看不起你,再者說,我等也是匈奴王血,這些人豈敢輕看?”
劉和搖了搖頭,讓身側的美姬再給他倒了一杯酒。
而在此時,醉霄樓下,韓壽的聲音也傳出來了。
劉聰眉頭微皺,往下看去了。
“貴無”、“崇有”、“自然”、“名教”。
這不是老莊之學嗎?
此人居然如此囂張,敢在這醉霄樓設問?
劉聰嘴角微勾,他倒是想要試一試此人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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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劉聰原名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