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囂漸息,夕陽西下,夕暮的餘暉輕輕呼喚著倦歸的生靈,晚霞塗抹著花瓣,布穀清脆著柳梢,說實在的,王生就是喜歡在這樣迷人的傍晚,歆享落日,從悄然流瀉於天邊的霞光裏走向寧靜。
可晚霞,至始至終的聖美,以細膩柔婉照耀著萬物,以溫馨的壯美奏響了向晚的搖籃曲。透過耀眼的光環,王生看不見淡泊,感受不到了寧靜。
當暮色如墨般悄悄襲來,彩霞便落盡華美,珍藏起道道光芒,將嶄新的希望孕育。
生命之樹就這樣隨著日升日落而朝夕變幻。
而對於洛陽,或者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它正處在一個轉折點。
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黑色籠罩這個城市,血色,同樣也籠罩這個城市。
透著這樣落日的餘暉,王生仿佛能夠看出幾日後的洛陽了。
人頭落地,哀嚎滿地。
“王郎,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廣平公主看出了王生臉上的異樣。
“沒有。”
王生輕輕搖頭,他輕輕看了一眼這地上的郭彰的屍體。
先前被王生視為心腹大患的郭彰,現在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人啊!
命啊!
有時候就是這麼脆弱的。
當然,現在還是不是感懷這些的時候。
畢竟王生還沒老。
老了才會傷懷。
“家上。”
王生對著廣平公主點了點頭,馬上把目光定格在司馬遹身上了。
殺了人。
現在的司馬遹狀態有些奇怪。
他在顫抖,像是十分害怕,但臉上卻是有著一種抑製不住的笑容。
他太高興了。
以至於想忍都忍不下來。
平時
他隻能做一個荒唐太子,不然,小命不保。
然而現在,高懸在他頭上的那人,似乎是要被他掀翻了。
從今日起,這洛陽,便是他司馬遹說了算了。
這天下,便是他的天下了。
想到這些,司馬遹不免得心潮澎湃。
“郎君。”
被王生喚了一聲,司馬遹馬上回過神來了。
他將滴著血的寶劍收回劍鞘,直接過來給王生一個擁抱。
“郎君,今日,我還以為”
“有殿下心心掛念,臣下如何敢死?”
王生嗬嗬一笑,臉上綴著笑容。
“處仲兄呢?”
“王處仲此時還沒到。”
還沒到?
王生眉頭皺了皺。
“不過五百騎兵已經是到了。”
五百騎兵既然到了,那麼
中宮顯然也要得到消息了。
“殿下。”
王生看著司馬遹,說道“如今殿下殺了冠軍侯,而南營五百騎兵先到,殿下還是先清理一下太子宮,此時,中宮應該是收到消息了,南營兩萬士卒雖然頃刻便到,但若是有意外,殿下也能據守太子宮,為處仲兄拖延時間。”
“太子庶子說得是。”
王生看向身側的杜蕤江統,說道“你二人帶著三百騎兵,將太子宮守衛的將領控製起來,就地收編了太子宮護衛。”
“諾!”
江統與杜蕤雖然是讀書人,但也不是那種死讀書的讀書人。
兵書,他們也是時常有看的。
雖然不是那種大將之才,但是統禦三百騎兵,還是綽綽有餘的。
“公主。”
司馬遹對著廣平公主輕輕點頭。
有了皇宮外的那一遭,司馬遹也知道了王生與廣平公主的關係了。
“殿下還是先將太子宮的家室先集合到一處,免得奸邪之人以此來脅迫殿下。”
“不過些許家眷罷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丟了,換一件就是了。”
王生卻是輕輕搖頭。
“殿下的家眷之中,恐怕有不少是太子宮那些臣屬的罷,殿下便是不為自己考量,也得為那些人考量。”
“橫豎不過是些兩麵三刀的人罷了。”
司馬遹嘴雖然硬,但還是默認了王生的話語。
從這方麵來說,王生的這句話卻是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偌大的國家,隻有一個皇帝,那肯定是不夠的。
還需要一大班治理這個國家的人。
而那些太子宮的成熟,對於太子來說,至關重要。
太子宮的那些臣屬,司馬遹卻是是不怎麼相信。
但是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前麵留下來的老臣,遲早是要換的。
若是不換,可能不太聽使喚。
這朝廷這麼多個位置,就需要多少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