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罷。”
司馬遹在龍椅上輕聲頷首。
“這是你應得的東西。”
“謝陛下。”
王生起身,回到自己的隊列之中。
“如何,相信了你便是開國侯了罷”
回列之後,在王生身前的衛階頓時像是來討功勞一般,炫耀似的說道。
“明日還請叔寶兄賞臉罷。”
“放心,金穀園,我是喜歡去的,我倒是聽說金穀宴美人如玉,屆時”
“到時候叔寶兄隨意挑選。”
王生翻了翻白眼。
實際上,他覺得明日他設宴,沒有幾個人會來的。
因為在司馬遹封完他之後,場間的氣氛便是十分的詭異。
這些臣子雖然不敢立即反駁司馬遹的封賞,但此時他們的臉色,卻是十分沉鬱的。
“琅琊王導”
殿上開始新的一輪封賞了。
但是後麵的封賜,最高的封賞,也不過是縣侯,一般來說,皆是鄉侯亭侯,甚至關內侯,關外侯。
如果今天若是沒有司馬略的封王的話,王生絕對是今日封賞中最突兀的存在。
但即便是有了司馬略,王生依舊是其中很是突兀的存在。
一介寒素
尚未及冠,卻有開國侯的封爵。
世家高門子弟,封爵居然比這個寒素還要低。
不可饒恕。
這讓一直在寒素頭上的世家高門如何忍受的了
太子殿下,還是太年輕了。
殿中很多人都有意見。
但沒人做這個出頭鳥,便是梁王司馬彤,趙王司馬倫亦是如此。
他們都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封賞終於是完成了。
司馬遹身穿龍袍,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看下麵的臣子。
下麵臣子的小動作,就像是後世老師在講台上看著學生一般,司馬遹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隻是他也如後世的老師一般,不屑於看。
“書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所以獎導民萌,裁成庶政。
易曰“天垂象,聖人則之。”
執法在南宮之右,上相處端門之外,而鳥龍居位,雲火垂名,前史詳之,其以尚矣。
黃帝置三公之秩,以親黎元,少昊配九扈之名,以為農正,命重黎於天地,詔融冥於水火,則可得而言焉。
伊尹曰“三公調陰陽,九卿通寒暑,大夫知人事,列士去其私。”
而成湯居亳,初置二相,以伊尹、仲虺為之,凡厥樞會,仰承君命。總及周武下車,成康垂則,六卿分職,二公弘化,鹹樹司存,各題標準,苟非其道,人弗虛榮。貽厥孫謀,其固本也如此。”
司馬遹這句話雖然是不著調,但是殿中很多人都明白司馬遹這話中的意思是什麼。
皇帝此話剛畢,司空張華便站出來了。
“陛下,臣有話要說。”
“司空有話,但說無妨。”
司馬遹笑著看著張華。
他在對張華的封賞之中,特意給了高爵,還特意給了三千戶的食邑。
這即是對張華在這段時間內穩定朝局的封賞,也是給張華一個信號。
你已經老了。
朕給了你體麵的生活,爵位,食邑,你下半生是不用愁了,甚至你張華還可以經營一下,成為新的高門世家。
司馬遹在勸張華功成身退。
張華何等聰明人,他當然是聽得出司馬遹的話外之音的。
皇帝要你退出,給你體麵的退出,你便要珍惜。
因為皇帝從來都是先禮後兵的,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成。
和一個皇帝作對,這天下人中,誰又能是這個皇帝的對手呢
曆史長河滔滔不絕,在張華前麵,已經有很多人給了他許多生動的例子了。
他老了。
皇帝也不信任他了。
再呆在這個位置上,也不過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罷了。
而且固執的話,可能小命不保。
“老臣早過了不惑之年,加之最近年老體衰,司空之職,十分重大,老臣已經無力為陛下管理了,還請陛下另找賢能,老臣也好放心離去。”
司馬遹眉頭一皺。
這張華,還是滑溜啊
雖然是要走了,但是在最後關頭,還是要給自己找另外一條後路。
或者是說,利用自己的最後的影響力,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後代謀一個關鍵時刻可能會用到的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