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之後。
王衍帶著尚書台的一眾人入殿,太極殿便馬上熱鬧起來了。
之後燕王司馬彤帶著中書省的一幹人進來,這太極殿就更熱鬧了。
王生雖然端坐主位,但身下除了幾個內官打雜,並沒有其他人。
反觀王衍與司馬彤身邊都是人群環繞。
那架勢,更顯得王生這邊勢單力薄。
加之司馬彤時不時來的敵意與挑釁之意,是讓太極殿的火藥味濃重了幾分。
好在在批閱奏章中,王生也隻是進行一些檢查的過程,因此工作量並不大。
與司馬彤打交道,自然就少了。
因此火藥味到最後還隻是火藥味,還沒演變成真正的肉搏大戰。
不過,批閱奏章,有這個變數,倒也是有趣,不至於無聊。
否則如此機械的工作,該多無趣?
當然,王生在審閱奏章的時候,也並非完全由他一人做最後決策的。
在這些奏章裏麵,其中重要的奏章,王生都會暗自扣下來,讓內官送到司馬遹寢宮之中,其他並不顯要的消息,便直接由三方的意見通過了。
不過,單單從這方麵來說,王生掌握的權力,也是不小的
........
王導府邸。
院中有一女子,她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鏈與紅玉鐲在腕間比劃著,最後緋紅的珠鏈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明黃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係,頓顯那嫋娜的身段,鏡前徘徊,萬種風情盡生。
王可嵐做這身打扮,當然是要迎重要之人了。
這個重要之人不是別人,而是三公曹府的羊姑娘。
隻是等了這麼久,約定時間早就過去了。
羊姐姐卻還是不在。
羊姐姐可不是爽約之人。
王可嵐臉上露出急迫之色。
“你說羊姐姐怎麼還沒到?不會是不來了罷?”
心中焦急,王可嵐便向身邊的侍女發問。
侍女連忙搖頭,說道:“以羊家姑娘的性情,既然是答應了,就不會不來的才是。”
王可嵐重重點頭,深以為然。
她在洛陽的朋友很少,除了琅琊王氏自家的朋友之外,羊獻容便是極少數的那個了。
而在這個時代,女子很少出門,隻要是朋友,都是那種很要好的。
王可嵐對之羊獻容是如此,後者自然亦是如此。
若是沒有原因,誰會爽約?
“或許,是羊府出了什麼事情也不一定。”
王可嵐卻反駁。
“隻要不是翻天的事情,羊府能有什麼事情?況且,羊公如今還在尚書台任職呢!”
話倒是這個。
但既然相約的,羊家也不至於阻攔。
或許是真的出了一些事情。
王可嵐心中有些煩悶。
“將這些珠玉都卸了罷,我要去羊府找羊姐姐。”
“這個...”
侍女臉上露出難色。
“主君之前才要姑娘好好呆在府上的。”
“不怕,我去找羊姐姐,又不是去找男人。”
侍女也知道拗不過王可嵐,加之王導對她的疼愛,是絕對不至於真正處罰的,因此便也就輕輕點頭了。
將頭上的裝飾卸下,王可嵐穿上素雅的衣物,準備好出門的紗帽。
兩人便就這般出府了。
很快,王可嵐便到了羊府府門之外。
王可嵐乃是琅琊王氏之後,雖然沒有名帖,但是亮出琅琊王氏的徽章,門衛管事馬上就進去通稟了。
前來迎接王可嵐的,是羊府的管事。
“貴人,我家姑娘如今在府中,身體有恙,不便見客。”
身體有恙?
王可嵐的眉頭皺了一下,說道:“前兩日我見羊姐姐她都無恙,這兩日不到,身體便有恙了,我要去見羊姐姐,你敢阻攔?再者說,即便是羊姐姐身體有恙,我為你家姑娘的知己朋友,更應該進去探望才是。”
“但...”
那管事還想說自家姑娘尚未出閣,不好見客,但一想到麵前的人也非是郎君,而是一位姑娘,這話到喉嚨,卻是吐不出來。
“我...”
“我看你還是再去通報罷,我便隻是見一麵而已。”
那管事招架不住王可嵐,隻好跑回府內。
府中,已經是愁雲密布了。
羊玄之無法,又舍不得自家的女兒死,隻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這一說出來,家中的兩個女人,當即就是以淚洗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