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是不可能殺的。
中軍主帳之中,王生看著麵前的鄭默,笑著站了起來。
“晚輩見過太常。”
為了督促滎陽軍事物資的轉運,司馬遹也是讓鄭默回到滎陽,主持大局。
“廣元侯。”
此時中軍主帳中,除了王生與鄭默兩人之外,便隻有一個張賓了。
“當真是要處死我那個不孝子?”
“鄭豫必死。”
鄭默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落寞之色。
“我那小子雖然不爭氣,但畢竟還是我的親生骨肉,廣元侯便不能通融。”
王生看著鄭默,臉色頗為嚴肅的說道:“若今日我通融了,那麼尋常士卒視這軍規如何物?若是軍無軍規,這去豫州還打什麼仗?”
唉~
鄭默再歎了一口氣,眼中似乎有落寞之色。
“也罷。”
“我那不孝子既然敢在軍中指使殺人,便不是我滎陽鄭氏的人了,君侯要如何處置,我鄭默不會多言一句,隻是為了讓犬子如這南征軍,家中也是付了不少的代價。”
鄭默的話,王生自然是聽出了其他的意思了。
要殺我的這個兒子可以,但是我滎陽鄭氏的東西,你不能白收。
“自然可以,滎陽鄭氏,可入兩人入軍伍,先做曲尉,太常可滿意?”
曲尉的話,也是有統領一千人的了。
鄭默眼珠一轉,說道:“那在軍中,便希望君侯多加照拂了。”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這是自然的事情。”
鄭默今日過來,心情原本就不好,也沒有在這中軍主帳久待的意思。
“閣下便不去見見鄭豫?”
這鄭豫即使再有過錯,也是你的兒子罷?
現在都要行刑了,見一麵,總是要的吧?
鄭默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見也罷。”
說完這句話,鄭默的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看著鄭默從眼前消失,王生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這個鄭默,心倒是狠。”
“世家子弟,最多的就是人,也最是不缺人,鄭豫雖然是滎陽鄭氏中的佼佼者,但是鄭默已經有了一個比鄭豫更好的兒子,便不需要鄭豫了,而且,這鄭豫性情魯莽,反而會給家中招來禍事,鄭默放棄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些,我自然都懂,但畢竟這鄭豫還是他鄭默的兒子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這個鄭默,卻是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沒錯。
鄭豫之所以到今日的行刑台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王生需要有人來立威。
最好是世家子弟。
滎陽鄭氏希望獲得王生更多的支持,以一個莽撞的鄭豫,換去更多族中子弟的朝堂晉升。
當然,鄭豫現在在行刑台上,說是絕對必然,那也是沒有那麼絕對的。
隻要鄭豫不給王生抓到把柄,王生自然也不能對他如何。
隻是鄭豫終究是沒有把握住機會。
白曲尉在之前,便有隱晦的提醒過他了。
恐怕鄭默也是因此對這個鄭豫失望。
世家子弟,華貴的背後,卻是極端的冷血。
或許...
這也是世家能夠延續下去的原因。
隻有這樣的冷血,才能帶領自己的世家走下去,進一步的發展,不至於湮滅於曆史的浪潮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