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極殿中出來之後,戴淵低著頭,一臉不得誌的鬱鬱寡歡。
“主公,屬下妻兒已多日未見...”
戴淵話還沒說完,王生便馬上開始說話了。
“這闊別了三個月,恐怕家中人也是擔憂極了,若思快去罷。”
“多謝主公。”
在宮外,王生看著戴淵的背影輕輕搖頭。
這些讀書人,最想侍奉的人,自然是皇帝了。
但現在的皇帝,可不是那麼好侍奉的。
你想要做皇帝的爪牙,也得看皇帝要不要你做他的爪牙。
相信今日的事情過後,這戴淵,心中便不會有再多的心思了。
從潁川一路到洛陽,其中的奔波辛勞,也隻有在其中的人才會明白的。
現在的王生,最想的是找一張床,然後躺下去。
可惜...
並不能。
好在皇宮裏麵的事情,皇帝的反應,也在預料之中,但在洛陽的布局,可沒有那麼簡單。
今夜,可還不是王生休息的時候。
不過...
那都是去金穀園之後的事情了。
想到之後不能呆在金穀園,而是要在舊齊王府,也就是現在的廣元侯府,王生心中多還是有些不願意的。
金穀園占地廣,裏麵各種物件都有,原來的齊王府自然也很大,但畢竟遭了一次火災,而且要在齊王府裏麵藏人,這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洛陽,是天子腳下,這洛陽皇城之中,便更是布滿了天子耳目了。
想到這裏,王生也隻得是輕歎一聲,同時也將腦中的思緒拋出。
時隔三個月,王生再次走到廣平公主的院落外,敲起了門。
咚咚咚!
......
太極殿中,皇帝司馬遹見到王生離去了之後,也對殿中屏風後麵的人招了招手,說道:“茂王,出來罷。”
屏風後麵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過後,便是走出一個身穿王袍的青年。
不是茂王司馬略,又是何人?
司馬泰薨逝之後,司馬略便去守孝了。
即便是再皇帝的用人之際,也是自己高升之際,司馬略還是不得不前去守孝。
對自己的父親盡孝自然是一方麵的事情,但是另外一方麵,大晉是以孝立國的,自己的父王薨逝了,自己若是還因為權勢而不去守孝,這便是不孝之人,而不孝之人,在大晉莫說是做官了,便是做人也是要受人唾棄的。
是故,即便是當時是皇帝司馬遹最需要他的時候,茂王司馬略還是選擇回去守孝。
實際上,他也是別無選擇。
《論語,陽貨》有曰: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守孝三年,是禮製。
但周禮畢竟是周禮,若真是老子死了要守孝三年,那百姓吃什麼喝什麼?
後來簡略,守孝百日即可。
當然,正式一點的是要守孝三年的。
茂王有他兄長東海王司馬越代為守孝,這也是在三個月後他能出來的原因。
“方才我與廣元侯的交談,你看出了什麼?”
司馬略雖然是在守孝,但對朝中的情況也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實際上,他人雖然離了洛陽,但是眼睛可一直是放在洛陽裏麵的,隻要是洛陽發生了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是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司馬略的消息並不閉塞。
“廣元侯此人,臣下也看不懂。”
皇帝司馬遹輕輕應了一聲,說道:“你看不懂,朕倒是看懂了,這家夥油得很,知道朝中多有人彈劾他,便想著做縮頭烏龜,哼,朕豈會隨他的願?”
“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臣覺得廣元侯所圖非小。”
所圖不小?
司馬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問道:“茂王此言何意?”
“臣聞之廣元侯在豫州獨斷專行,提拔了不少人,如此之人,恐怕非是一般。”
茂王司馬略不在洛陽,所謂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這個旁觀者,心裏卻是很清澈的。
廣元侯在豫州的所作所為,不像是忠臣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