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兩人吵吵嚷嚷下了車,等車內隻剩下蘇念熙和劉圭,瞬間安靜下來,劉圭聽見蘇念熙在車後說了句什麼,卻沒有聽清楚。
“啊?馬上就到了。”
劉圭以為她在問還有多久,便答了一句,否則,這車裏氣氛突然如此沉默,他倒是不太適應。
現在,居然有點想念方才那個不吝分享自己三任女友的吳清遠。
雖然並不想聽,不過,有人在旁邊碎碎念總比現在好。
或許是經曆了下午那一出,他如今有點對這姑娘發怵。
好像一秒是演技拙劣的自認為成熟的小女孩,一秒又是輕易便會破碎的花瓶。
他見後頭沒人說話,後視鏡看見她已然睡著。
這女孩睡著時,倒是看起來很安寧的樣子。
雖然麵容長得乖巧可愛,可就連睡著時,嘴巴也閉得緊緊地,讓他想起初初認識薑煙竹那會兒,也是這麼個透著點倔強的女孩,一個人在國外,那樣努力,仿佛做不出成績便算是失敗了,感覺總咬著牙在和什麼較勁。
後來得知了餘吉安的事情,他當然是吃醋的,可就忍不住會想,她那時是不是覺得自己放棄了這麼個人,暗自賭著氣。
可他太喜歡這個美麗而倔強的女子,他今天甚至也很是看得慣餘吉安的。
倒是這個姑娘,似乎沒有經過什麼風浪的感覺。
蘇念熙忽然說話:“你,是不是嫌棄我……”
劉圭嚇出一背冷汗,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讀心術。
正自措辭,後麵又說話。
“我,我沒她好,是,我,那我也不要你……”
劉圭回頭,發現人家根本還在睡覺,隻不過說些夢話。
蘇念熙正在做夢,她夢見自己在灰暗的長街上追逐陸離的背影。
長久以來,她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多不想放手,不想失去陸離。
可在人的夢境裏,欲望或許會被以某種誇張的倍數來放大。
她現在,站在一盞路燈下,看一隻飛蛾繞著那發熱的光球亂舞,想著飛蛾真是愚蠢,這有什麼意義,最後還不是燙死自己。
人類,就不愚蠢嗎。
可她現在隻想追上陸離,對他訴衷情也好,對他歇斯底裏也好,抱住他不讓他離開也好,隻想拚盡一切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可當她逐漸清醒,卻發生自己在宿舍樓下的車內。
睡了一覺,此刻酒醒大半,隻覺得頭有點痛,卻完全奇怪自己怎麼能在夢裏那樣卑躬屈膝。
她覺得,談戀愛嘛,就應該大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架勢,不愛就不愛,老娘自己也過得挺好。
夢裏那個人真的是她嗎。
劉圭看她還是一臉茫茫然,忽然有點心疼,說了句:“想開點。”
蘇念熙的臉唰就紅了,她做賊心虛地回想,這劉圭竟然知道這麼多?
劉圭可能覺得這句安慰沒著沒落的,體現不出誠意,又說:“你師姐說過,她說找伴侶要像找隊友一樣,兩人合拍,能互相扶持最重要,那些撕心裂肺,生離死別的愛情或許不適合我們普通人。”
蘇念熙不說話。
“所以說,要是有人離開你,說明他不適合你,並不是好的隊友,至少在這個階段不是了。”
蘇念熙想,她是在說餘吉安嗎。
眼前卻也浮現出陸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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