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嗎?”
蘇念熙覺得自己此刻仿若站在牧師麵前,被問著願不願意迎娶新娘,她想象著這幅情景,忍不住好笑,然後立馬憋住。
“願意,即使看了這麼久,我還是喜歡這個方向。”
“恩。”何苗滿意地點頭。
她將材料放在一邊,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似乎有點疲憊地掐了掐眉心,然後長舒一口氣。
蘇念熙的心卻隨著她吐出的這口氣掉了起來,她知道,何苗要做決定了。
她屏住呼吸,隻聽見老師說:“本來是不太想招女生的,不過,”她頓了頓:“生態學實驗室歡迎你,蘇念熙。”
蘇念熙心中此刻如煙花綻放,砰砰地吵鬧,她事後才想起來,何苗說那句話時,想起來的是不是薑煙竹學姐。
不過,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也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即使都是女生,也有像教授自己這樣傾盡全力付出於這項事業的。
或許,這個世界對於女性科學家的歧視,到底還是存在於科學家自己內心的。
總覺得人家不公平對待自己,自然也就默認這樣的傾斜存在。
阿綠送的那個小馬過河雕像,蘇念熙至今還擺在案頭。
這條路走下去究竟會怎樣,不自己邁開步子試試,怎麼會知道呢?
蘇念熙閑時愛玩一款名叫模擬人生的遊戲,玩著玩著,竟能產生點錯覺,仿佛自己的頭頂上也有個巨大的鼠標,左一下,右一下,控製著她往返於宿舍與學院之間。
有時想著,大而化之,人生就像一場可以隨意發揮的遊戲,隻要不做無法回頭的事情,在正確的道路上隨意飛馳,怎麼選,都說不上錯。
在繁忙卻比別人心情輕鬆許多的節奏中,蘇念熙的大四生活開始了。
在院辦那邊辦完材料以後,大家都把她當做動物係的新成員,也沒有什麼區別,原本大家都認識。
隻不過比起從前,蘇念熙更多了些能與何苗教授麵對麵交流的機會。
在十一月的尾巴上,蘇念熙同陶醉手拉手走在校園裏,她知道,自己能這麼順利,其實和陶醉也有點關係。
原來他父親與副校長是不知何時的老同學,可蘇念熙賭氣了一段時間,她覺得靠著自己也能行,不願這樣招人閑話。
可這種事情,男生或許比女生倒是更加灑脫。
陶醉說:“這有什麼,你又不是不符合條件,隻不過多說一句。”
“哦。”
她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又當又立,因為惱火自己,便沒有再說話。
一陣好聽的鳥鳴,讓蘇念熙下了台階,她問:“這是什麼鳥?”
陶醉側耳聽了聽,仿佛露出某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歐亞鴝,不太可能吧。”
“那是什麼?”
“就是知更鳥,你聽,這叫聲,就像唱歌一樣。”
“可是……按理說,它們在樺城應當是沒有分布的呀。”
陶醉拉著蘇念熙悄悄往前走。
他倆終於看見,一隻胖乎乎的尖嘴小鳥,腹部呈現橘紅,正在樹枝間上躥下跳。
“糟糕,”蘇念熙忽然想起來什麼:“之前做流浪貓活動時,我們不是統計過這片區域的流浪貓集中地嗎?”
“這兒……好像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