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熙露出了然的神色,這種情況,何其熟悉。
現今的人們,除了少數盜獵分子,少有會故意射殺野生動物的。
可他們向大自然無限製的索取,卻間接影響了野生動物的棲息地。
它們或許找不到足夠的食物,或許無法遇見足夠的同類挑選配偶,種族也逐漸消亡。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些人是否有這樣的感覺呢?
當然,保護中心一直在探尋一種經濟與生態共同發展的路子,而總得有人支持,才能實施。
當村裏隻剩下一棵樹時,人都要死光了,自然不會想著留著這樹有什麼生態保護作用。
無論是何苗,還是珍妮古道爾,均是希望他們解決溫飽之後,能願意去做些對大自然更友好的事情。
蘇念熙看著申麗的論文,動物的活動範圍逐漸變窄,而物種多樣性也不如往昔那般繁盛。
她有點好笑地想,這就像歌裏唱的,男女分手,總是不願意自己說出口,卻用著冷處理或各種方式來逼迫對方死心。
細想又覺得這比喻不太恰當,村民自然也不是抱著要滅亡野生動物的初心,就像申麗最近的發現。
這是次日申麗帶她倆在附近轉悠時介紹的。
“後來啊,我發現當地人的藏傳佛教和神山聖湖文化,對生物多樣性保護有著很證明的作用。”
當地人將一山一水都視作神明,自發地尊重保護。
蘇念熙從前去旅行就聽說過,聖湖裏的魚都是不準食用的,因而它們得以茁壯成長。
申麗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在此地長期駐紮下來。
隻因這裏的生態環境最最天然,未受到太多人類的侵襲。
申麗將車停好,指著遠處如鏡子一般清澈的湖麵,高原上的湖似乎常常呈現這樣藍青的顏色,映著天光雲影,美不勝收。
“可研究過程中我才發現,這裏的生態係統是幾千年來人類與自然係統長期互動的結果,並不是我一開始所想隻是動物和環境,其實人這個因素談及環保是繞不開的。”
“因而團隊開始關注整個生態——社會係統。”
“那師姐現在都做了些什麼呢?”
飛燕問道。
“有天肖博士和我在觀測時聊天,其實當地居民對於我們的觀測還挺感興趣的,有沒有可能將他們納入觀測團隊。”
飛燕想起來報到時幫忙分析過的那些皺皺巴巴的監測記錄表。
“哦,那些都是村民寫的?”
“對啊,在幾次培訓之後,他們自己去劃分的區域,拿著記錄表格,羅盤,望遠鏡,定點觀測,記錄比如岩羊的數量,還會收放紅外相機。”
蘇念熙知道岩羊就是雪豹的主要食物,她“喔”了一聲,這些人,簡直可以算是非常專業了。
“村民和村幹部都很配合,反而弄得我們有點不好意思,你知道的,還要麻煩人家,還這麼多要求……”
申麗繼續說。
“原本我們心裏也沒有明確答案,可沒想到今年有了轉機。”
蘇念熙聽到此處,忍不住拿出隨身筆記本記錄。
她這段時間兼職做保護中心的宣傳工作,倒是卓有成效,那些項目宣傳文章既不會太枯燥,卻又帶上點生態保護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