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沛臣的聲音像是野獸在咆哮,憤怒和癲狂的情緒傳達出來,嚇得西榆呆住,一動都不敢動。
阮沛臣吼完之後,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壓在西榆身上喘著氣,疲憊極了的樣子。
西榆抬手想要推開他,手卻不小心摸到了阮沛臣的臉。
掌心潮濕,阮沛臣出了很多的汗。
“阮沛臣……阮沛臣……”
西榆忽然有些擔心,喊了兩聲,發現阮沛臣沒什麼回應。
她慢慢冷靜下來,想到阮沛臣剛才那樣反常的情緒激動,一定是想到他童年的事情。
她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今天帶阮沛臣過去孤兒院,剛才又談到父母的話題,勾起了阮沛臣不好的回憶,他才會一瞬間變得這麼恐怖暴躁?
西榆心裏並不好受,讓她現在就忘記方才阮沛臣的辱罵,然後去安慰他是不可能的。
但是西榆也怕自己這麼跑了,阮沛臣萬一發病怎麼辦?
上次阮沛臣發病好像是見到了她流血,但是她看過阮沛臣的病曆,結合她對阮沛臣的了解,她覺得,阮沛臣會患上心理疾病的很大原因,與他童年時父母關係不好的經曆有關係,其中阮沛臣母親的去世很可能就是關鍵。
西榆有小幅度地想推開阮沛臣,可是阮沛臣人高馬大的,很重,壓在她身上不好推開。
西榆想了想,幹脆就站著等阮沛臣緩一緩。
等他冷靜了,應該也就沒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阮沛臣再次抬起頭,西榆的腿都酸了。
“你為什麼不跑?剛才不是掙紮地很厲害?”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西榆嚇了一跳,然後說道:“你還好吧?”
阮沛臣心中微微訝異,沒想到西榆開口第一句話是關心的他,可是這個女人會這麼好心?
阮沛臣冷哼了一聲,放開西榆。
西榆望著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阮沛臣,我的確不是東桑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我從從出生有意識開始隻有崔和頤一個母親,我的親生母親,應該早就去世了。”
“如果她還活著呢?”
阮沛臣冷笑著問西榆,西榆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那也改變不了崔和頤是我母親的事情。你知道嗎?其實我是私生女這件事,我爸和我媽從來都沒告訴過我,是我自己偷聽到的,也因為這樣,我覺得欠了東桑和媽媽很多。”
“你如果真覺得虧欠東桑,就不該代替她嫁過來,鳩占鵲巢!”
阮沛臣的冷言冷語襲來,像是刀子紮在西榆的心上,可是她有點習慣了,雖然心上還是會疼。
眼眶有點濕潤,西榆微微仰頭,望著墨色夜空裏幾顆不算明亮的星星,說道:“阮沛臣,你錯了。如果不是因為對東桑和媽媽覺得有愧疚,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西榆想起自己回來的那個夜晚,她徹夜難眠,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對那個叫‘姐夫’的男人心懷期待,所以更加不敢去想嫁給他的事情,萬一她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了傷害東桑的事情怎麼辦?
可是崔和頤的懇求又一遍一遍在她心裏響起。
如果不嫁的話,聶家要怎麼辦?
所以她嫁了,然後懷著一個永遠不能說出口的秘密,在“丈夫”的一次又一次打擊裏,暗自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