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錚的手術在第二天進行,幾乎所有的人都到場了,但原本要出現在這裏的聶修爾去沒有在。
因為就在這天早上,阮沛梔所在的醫院來了消息,阮沛梔病危。
聶修爾接到電話的時候,嚴錚才剛剛被推進手術室,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顧潮生。
因為西榆說,沛梔早上好像預感到了什麼,和他們說,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要因為她的事情打擾到顧潮生陪著嚴錚和嚴雲裳。
聶修爾趕到阮沛梔所在的醫院,看到了還穿著睡衣,連衣服都沒換便趕了過來的阮沛臣和西榆,阮爺爺也已經到了。
聶修爾走到西榆邊上,問道:“情況怎麼樣,之前不是說,沒有這麼快?”
之前醫生說,阮沛梔應該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西榆眼睛紅紅的,搖頭說道:“一早沛梔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今天醒的比較早,感覺也比往日精神,想問問今天她能不能回家去,她在醫院待的太煩悶了,她想她在大宅的花園了。”
“我和沛臣正在考慮,便聽到電話裏傳來了她摔倒的聲音,然後……”
阮沛梔是突發的意外,但是她今天早上的那通電話,就很反常,有點像是回光返照的樣子。
但當時,西榆和阮沛臣都沒有在意。
阮沛梔的手術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六點才結束,當醫生們從搶救室出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或者急切地說著一些注意事項時,西榆感到阮沛臣一下子失去了力量,整個人便要倒下。
她急忙喊了聶修爾一起扶住阮沛臣,便聽到醫生說:“我們盡力了,但是……抱歉。你們要進去送她最後一程嗎?”
送她最後一程。
這幾個字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便像是晴天的霹靂,一瞬間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阮爺爺一下子倒了下去,陳管家急忙扶住,可憐他自己都站不穩。
阮沛臣這一次沒有倒下,可西榆看他,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分明是無法承受住這個打擊。
西榆哽咽著說道:“沛臣,我們進去看看沛梔吧。最後,她一定希望是家人陪著她走完的。”
阮沛臣放開了西榆的手,扶著門,一步一步獨自走進了搶救室。
西榆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一點點變小,淚水無聲落下,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那樣高大的身影,卻如此蕭瑟。
與此同時,揚心分院,手術室的大門也打開了。
醫生們走出來,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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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會怒放,也會凋零。
有些人的生命終結,而有些人的生命才開始。
阮沛梔的葬禮在三天後便舉行了,地點是阮沛臣以阮沛梔的名義在她十六歲生日時買下的一處莊園。
莊園裏種滿了各色的花朵,開得最熱烈的,是阮沛梔喜歡的向日葵。
葬禮上,阮沛梔穿著純白色的婚紗,躺在花朵中間,安靜地像是童話裏的睡美人。
那件婚紗,是她自己設計的。
是在整理她的遺物時,西榆從她的日記本裏翻出來的。
那是她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畫給未來自己的禮物。
“有一天,我要穿上這件婚紗,嫁給世上最好的顧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