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要輸的藥水送到兮園來。有任何情況我會給你多打電話的,你告訴我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她這頭疼是怎麼來的。”
沐雲帆突然很憎恨自己,他相信厲漠謙肯定是知道了若兮的想法才不送她去醫院的,他可以縱容她到這個地步了嗎?
那顫抖的聲線到現在都還在沐雲帆的腦海裏,什麼都不問,明明害怕到聲音都在發抖,卻還能做到什麼都不問嗎?
沐雲帆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夠愛若兮。
“好。”
雲帆輕輕的應了一聲,將車無力的停在了街邊,隨手點了一支煙,一車的滄桑。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徹底的輸了,輸給了一個叫做厲漠謙的男人,他做不到他如此的大度。
厲漠謙一手環抱住若兮,一手將手機放在耳邊聽著他說。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若兮這些年為什麼就是不回國,單是現在她的身體要引起高度重視,她的胃很不好,隻能吃些清淡的,對於調理這件事,她一直都不注重,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最嚴重的是...”到了嘴邊的話他又說不出口了,這是他和Ann對她的承諾。
“她的頭痛很嚴重,嚴重到可能每個夜晚都無法安心入睡,她不能情緒過大的浮動,不能受刺激,不能過於激動,她如果犯病了,她有隨身備藥,並且要馬上聯係我,我是腦科醫生,她的一切都是我在治療和跟進,如果她像今天一樣陷入昏迷,一定要時刻關注她的身體狀態。”沐雲帆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不要試圖去檢查她的身體,她很不喜歡。”
沐雲帆心裏想著,他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
這一刻,沐雲帆眼角泛起點點星光。
厲漠謙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若兮,醫生在為她檢查著。
“厲爺,黎小姐這次的昏迷應該是痛……痛暈的,但是身體上好像還有別的症狀,需要進一步做檢查才知道。”厲家的醫生這樣說道。
“先下去吧。”厲漠謙輕輕的說了一句。
床上的可人兒很瘦,瘦的很蒼白。
那纖細白皙的手上,連青筋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手背的針管在不斷的輸送著藥水。
及腰的大長發,隨意的撒在枕頭上,她安靜的睡著。
厲漠謙很想問,很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可是他也很怕會觸碰到她的逆鱗。
正在此時,床上的人痛苦的悶哼了一句,伸手就想捂住發疼的頭,厲漠謙急忙握住了輸液的那隻手,不讓她紮痛自己。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毫無焦距的雙眼刺痛了厲漠謙。
這是第二次,她這樣虛弱的躺在自己麵前,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若兮醒來的那一刻,腦袋閃過的刺痛,著實痛的若兮想要尖叫。
可睜開了的雙眼,眼前一片黑暗,使得若兮急忙閉上雙眼,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手上的觸感,是誰握著自己的手,手背傳來的冰涼感,時刻提示著自己正在輸液,是在醫院嗎?
可是沒有醫院內的消毒水的味道。
身下柔軟的床墊,還有那熟悉的味道。
一手抵在額頭上遮擋住那短暫黑暗的眼睛,那輸液的手用力的握住了對方的手。
疼痛一瞬間席卷了全身,緊咬雙唇,努力的隱忍著要尖叫的衝動。
“雲帆。”若兮不自覺的叫出了口。
除了疼,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感覺。
在聽到雲帆兩個字的時候,厲漠謙明顯的渾身一震。
原來他在她心中已經有這麼重要的位置了。
他的手很寬大,牢牢的裹住自己的手上,不讓手上的針紮到自己。
這不是雲帆的手,這個人的食指上戴了戒指,很明顯的觸感,而在食指上戴戒指的隻有他,這熟悉的味道也隻有他。
為什麼他會在,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不可以,不可以的,一定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情況。
若兮努力讓自己不那麼僵硬,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
“阿謙,我想一個人在休息一會兒。”
厲漠謙的手僵硬了下,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隻能淡淡的說:“你睡一會兒,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麵,這隻手小心,不要紮了自己。”
厲漠謙隻能輕輕的站起身走了出去,然後輕輕的帶上門。
這一刻,若兮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