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片桃花樹下,魅傾城屈膝而坐,看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麵,眼中卻沒有焦距。腦中響起寧致遠麵色凝重的話語“他的身體虧空的很厲害,受了內傷也不好好調理,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些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吧,在柳盼兒嫁給顧榮軒後,這個男人獨自浪跡天涯,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舔舐著傷口。他早已是行屍走肉,身體時好時壞,受傷與否,又有什麼區別呢?
“傾城!”柳邑緩步走來,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自責與愧疚。
“外公。”魅傾城眨了眨眼,卻沒有抬頭。
“是外公害了他們。”柳邑看著水麵,似透過那澄澈的湖水,看到了兩個女兒的音容笑貌。
“都過去了。”魅傾城抬頭,看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柳邑沉默了,的確,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也無法挽回。
“外公以後有什麼打算。”魅傾城轉移話題,若離開隻是為了尋找蕭然,那麼如今,蕭然已經找回來了,而寧致遠雖然一臉不願意的模樣,卻也黑著臉為蕭然治療了。以寧致遠的神情,雖然棘手,卻也是能夠治好的。
那麼,現在外公想要做什麼呢?
“我當然是和傾城去北冥了!”柳邑轉身,慈愛的看著魅傾城。
“外公?”魅傾城微怔。
“聽說北冥的丞相辭官了,不知道我未來的外孫女婿能不能接受我這把老骨頭呢?”柳邑笑著。
“外公!”魅傾城隻覺心中一暖,鼻子一酸。
這個老人,將一生都獻給了東嵐,如今天下一片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到風雨降臨,東嵐這個尚文之國首當其衝。而他竟為了她,放棄了他忠誠了一輩子的國家!“外公這輩子一心撲在政治之上,卻忽略了自己的女兒。如今,我願意為了我唯一的外孫女,回到政治之上。”柳邑伸出手,輕撫著魅傾城的臉,笑得慈愛。
“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接受我這個東嵐的舊丞相呢?”柳邑笑著。
“求之不得。”鄭重的聲音傳來,魅傾城渾身一震,倏然轉身,卻在身後看到了那一襲耀目的紅衣。
淺冥墨看了魅傾城一眼,揚起一抹笑容,隨即視線停留在柳邑身上。兩個男人就這麼靜靜的對視著。
曾經的東嵐丞相與如今的北冥之君,在如今的局勢之下,本該是兩個對立的男人,卻為了同一個女子折腰。堅定的眼神在空中交彙,良久,柳邑收回視線,眼中是深深的滿意與讚賞。
“傾城,就交給你了。”輕輕的一句話,卻代表了一個外公將自己深愛的外孫女交給了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要保證她一生幸福、快樂。他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做得到!“魅兒本就是我的!”一句話,說得張狂而放肆,卻代表了一個男人的承諾。
柳邑笑著離開,將這片天地留個這兩個年輕人。
“你流淚了。”淺冥墨輕歎一聲,伸出手,溫柔的逝去魅傾城臉上的淚水。
“我不知道。”魅傾城愣愣的看著淺冥墨指尖上的晶瑩。那是她的眼淚。她流淚了嗎?什麼時候?她也會流淚嗎?
在魅傾城愣愣的目光中,淺冥墨將指尖的晶瑩允去。緩緩開口道“很苦。”
“我變得越來越不像原來的自己了。”魅傾城茫然的開著淺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