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皇宮。
禦花園中,一男子持劍而立,身形挺拔。
倏然,他動了。長劍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流光。犀利的劍招帶著無盡的殺伐震落了滿樹桃花。英俊的麵容沒有表情,手腕翻轉之間,殘紅滿地。劍招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滿樹的落花在那快如閃電的殺伐劍氣之中碎成片片,圍繞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旋轉、翻騰。
毫無波瀾的雙眸染上點點猩紅,在那漫天的落花之中,早已分不清是那落花映紅了人眼,還是那眼中的猩紅染就了落花。
不遠處的長廊中,嵐書瑤手中捧著帕子,靜靜的站著。看著那逐漸失控的舞劍之人,眼中蒙上一層憂傷與心疼。
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身影,已經成為習慣。他眼中的沉痛與悲憤一次次淩遲著她的心。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但隻要她還能夠睜開雙眼,她就會一直追隨那道挺拔而帶著憂傷的背影。就這樣,一直看下去。
她是東嵐公主,是公認的東嵐第一才女。可是,她永遠看不懂他,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是南越的王。他坐擁天下,卻不快樂。他的眼中,總是蒙著一層晦暗的灰色。那裏,是她無法觸及的世界。無論她多努力,卻依然無法觸摸他真正的情緒。她不明白,他已經是萬人之上的王者,還有什麼值得他如此沉痛與悲憤。
是一統天下嗎?不。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口否定了這個答案。即便曾經他有過這樣的言語,甚至問過她拿下東嵐的勝算。但是,她依舊予以否定。
或許,她知道他為什麼憂傷為什麼沉痛,隻是,她一直不願去想,不願去麵對。
自古以來,最傷人的,唯情而已。
可是,自其他人的口中,她知道,這個男人從不近女色。即便是一國之君,但他的後宮沒有一個嬪妃,他從未寵幸過任何一個女人。
曾有人試圖勾引他,卻連他的身子還沒有碰觸到,就被亂棍打死。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認清自己的身份,永遠不要試圖引誘這個男人。否則,等待你的,將是無間地獄。
嵐書瑤抬起頭,看向那個以劍支撐,單膝跪地的背影。他永遠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人,可如今,又是什麼,能夠讓他沉痛到此?
這個角度,她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卻無法觸及他的正麵。可是,從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和頹然的背脊,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掙紮與悲憤。
那個人,到底是誰?
嵐書瑤揪著胸前的衣襟,深吸著氣,努力平息自胸口傳來的陣陣絞痛。無數次,她都想開口問,可是,她知道,若她問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待在他身邊了。
那是他的禁忌,誰想觸碰,就將死無葬身之地。她不怕死,卻怕不能陪在他身邊。所以,她壓抑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她隻是一個侍女,是他的屬下。若她想待在他身邊,就絕不能逾越。
“你在想什麼?”冰冷無波的話語響起。
嵐書瑤抬頭望去,卻見嶽落影已經站起身子,手中的劍早已入鞘。看樣子已經看了她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