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萬裏無雲。因蕭然中毒之事整個韶華宮中宮女太監和侍衛全部被清空,如今,整個韶華宮中,就隻有淺冥墨、魅傾城、寧致遠和蕭然四人。
寧致遠反複研究藥理,想要盡快找出方法,讓蕭然醒過來。可是,多日來,卻始終不見效果。蕭然雖然還在呼吸,但是卻和死了沒什麼分別。如今的蕭然,不過是個活死人。或許他還有意識,或許沒有。這樣的事情,就連寧致遠都無法說清。
魅傾城日夜不眠的守在蕭然身邊,而淺冥墨,自然是守在魅傾城身邊。
“爹!今天太陽很好,我推您出去看看桃花吧!你最愛看桃花了,院子裏的桃花就快凋謝了,你再不醒來,就看不到了!”魅傾城微笑著,那平靜的神色,就像蕭然依舊清醒著,就像她不曾告訴蕭然,她不是顧傾城。
“魅兒!”大掌覆上魅傾城的手,看著她抬起的頭,揚唇一笑,道“這樣的事情,還是我來做吧!”
“嗯。”魅傾城也不反對,任由淺冥墨將蕭然自床榻上抱起,放在一旁的輪椅之中。
“爹!我們去看桃花!”魅傾城推著輪椅,緩步而出。
站在魅傾城身後的淺冥墨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卻沒有說什麼,徑自跟了上去。
“爹,你看啊!桃花都要凋謝了,你不想看看嗎?”魅傾城伸出手,接過被風兒卷落的花瓣,將之放入蕭然手中。眼中的悲痛遮擋了她的視線,錯過了花瓣入手時,蕭然微動的手指。
“爹,你一定很想知道娘的事情是不是?你醒過來啊,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啊!”魅傾城輕聲說著,那呢喃的、輕柔的話語,好似隻要她的聲音大一點,就會嚇到蕭然,再也不會醒過來。
“魅兒,夠了,夠了。”淺冥墨一把拉過魅傾城,將之緊緊的摟入懷中。無力的低吼在耳邊響起。
“墨,你怎麼了?”魅傾城眨了眨眼,有些困惑的開口。
“夠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魅兒!真的夠了。”淺冥墨依舊緊緊摟著魅傾城,絲毫沒有想要放手的舉動。
這些天,他親眼看著她一點點的變化,卻無能為力。他知道,他知道她在自責,他知道她在內疚,他知道她在掙紮。但是,老天,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啊!“是我害了他。”聽著淺冥墨的低吼,感受著他的無奈與痛苦,魅傾城眼眶微澀,張了張口,卻隻吐出這幾個字。
“不,不是你。這個世界上,你是最不可能傷害他的人。”淺冥墨搖頭怒斥。
“是我,就是我。如果我沒有去找外公,外公就不會去找蕭然,他就不會出現。他不會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他不會知道她有多愛他,他不會一夜白頭,如今,我卻殘忍的破壞了這一切。甚至讓他知道,他唯一可以守護的柳盼兒的女兒,竟是一個占據了顧傾城身體的陌生的靈魂!”魅傾城有些聲嘶力竭的喊著。
多少年了,就連柳盼兒死的那一天,她都沒有這麼失控過。可是,如今,看著這個被愛情傷透了身心的男人,無知無覺,像個活死人一樣躺著,她竟失控了。
可是,她控製不了,她控製不了自己啊!“如果不是你,柳盼兒在知道顧傾城已經死亡的那一刻,就沒有勇氣和毅力再支撐下去了。如果不是你,蕭然不會知道柳盼兒對他的深情。如果不是你,以他耗損的內力,虧空的身體,他早就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淺冥墨放開魅傾城,雙手緊抓著魅傾城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似要將這個失控的女子搖醒。
她該是自信的,她該是漠視一切的,她該是睥睨天下的。可是如今,她懂了情,她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父愛。所以,她害怕失去。所以,她變得不像魅傾城了。
“不、不是這樣的……”魅傾城搖著頭,臉色蒼白的看著淺冥墨,眼中滿是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