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很殘暴(2 / 3)

錢楚又說:“不是每個人的記性都像你那麼好。”

周重誠氣憤的沒說話,無關緊要的事,誰想記得?

“昨晚上謝謝你,那麼晚了把你吵起來。”她走到門口換鞋,“沒覺得我是隨便的女人吧?我還聽到你昨晚上睡覺鎖門了。你在你家裏怕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

周重誠氣急敗壞,急忙解釋:“瞎說什麼。我鎖門是習慣,平常家裏沒人我也喜歡鎖門。”

說完他又有點緊張,會不會哭啊?

錢楚笑了一下,換完鞋,伸手打開門的保險鎖,“你不用誠惶誠恐,過去那麼久的人,還是去世的,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你覺得我冷血也好,薄情也好,我無所謂,我的內心就是這樣想的。再見,我走了。”

她說完,手擰開門,背影修長又玲瓏有致,周重誠不知怎麼得,總更覺得她要是這樣走了,以後肯定再也不會來。

就在她正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周重誠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去中南陵園。”

已經走到門口的錢楚又停了下來,她慢慢的回頭,看著周重誠的眼角,問:“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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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公司,錢楚戴了一副墨鏡,公司裏其他人看到都在調侃她,唯有李廣難得沉默,人家調侃他還處處維護,不讓人家嘰歪。

陳甜一臉鄙視:“李廣,你這今天吃錯耗子藥了?我們說什麼了呀?不就是跟姐開玩笑嘛?關你什麼事?”

李廣冷哼:“楚楚是我們師傅,你這是沒大沒小的!維護師傅尊嚴和麵子,是當徒弟的責任。看看你小人得誌的樣子,楚楚也是你們能欺負的?”

兩人有事沒事吵幾句,互看不順眼,李廣這兩天有點嘚瑟,他增來了東子,對自己充滿了信心,陳甜是什麼鬼?還不是仗著比他來得早?

陳甜覺得那都是小兒科,增員和業績要並齊,他才幾個人就那麼嘚瑟?果然暴發戶都沒內涵。

“大家別吵啦,準備開會,保留體力吧,今天開視頻會議。”錢楚說著先進了培訓教室。

視頻會議就是不是公司內部人員講課,從其他地方請來的人從視頻裏講課,偶爾設備抽風,還是隻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人,所以時間漫長又難熬。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到了小會議室後,錢楚問:“今天的二早輪到誰主持了?”

李廣伸手一點:“大崔,今早輪到你了,別往後縮,縮也沒用,就是你!”

錢楚的精神明顯不大好,一個人默默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頻頻走神,有人要調侃,李廣趕緊說:“好了,行了行了,楚楚昨天在外跑了一天,體力還沒恢複過來,大家就消停會吧。”

錢楚笑了笑:“大家一天三訪的目標不要忘了,另外彙報的時候要實事求是,不要虛報拜訪的次數。二早要是沒別的事,就到這裏吧。”

等大家都散了之後,李廣留在了小會議室,就默默坐在旁邊看著她,錢楚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的說:“我昨晚上去找了周重誠。”

李廣依舊不說話,半響伸手,他把錢楚摟到懷裏,“我肩膀借你用一下,你哭完了還給我就行。”

錢楚靠在他肩頭:“哭不出來。”

李廣拍著她的背,“幸好事隔這麼多年,這要是當時知道這消息,八成就死了。”

錢楚眼睛看著能看到的範圍,神情木然:“當年他沒有消息的時候,我覺得我快死了。我那時候想,他不是說出國嗎?是不是飛機失事了?是不是飛機掉海裏了?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我都快忘了。”

她歎了口氣,“還好,不是意外,是命。”

李廣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楚楚,要不然,你再找個人談戀愛吧。再談一場戀愛,你就會把他完全忘了。我本來吧,我是琢磨不告訴你,但是又怕你一直把他放在心底,念想他哪天再回來,所以你之前的相親都不成。後來我又想,如果我告訴你,你知道他再不可能回來,這樣,你才會徹底放下,開始新生活。”

錢楚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廣子,謝謝你啊。”

“好兄弟說什麼謝?”李廣拍拍胸脯。

陳甜在培訓教室問了一圈,沒看到錢楚過來,得知她還在小會議室,興衝衝過來找她,結果一探頭看到李廣和錢楚抱在一起,頓時傻眼。

不是,她哥在追錢楚啊,李廣跟錢楚這是成對了?那她哥怎麼辦?

她一縮腦袋,躲開了,趕緊給周重誠發信息:哥,你完了。李廣撬了你牆角,跟姐都抱一塊了!

眾城1號店:不可能,什麼時候的事?

陳甜:現在。

陳甜:圖片.JPG

眾城1號店沒回複。

陳甜再看,發現錢楚和李廣已經從屋裏出來,錢楚依舊戴著墨鏡,李廣的神情凝重,兩人看到陳甜都沒說話。

錢楚走到門口,李廣跟了過去:“楚楚,真的不要我去?”

錢楚搖搖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下次你再去吧。”

李廣不敢多說,隻能提醒:“那你注意一點,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啊。”

等錢楚走了,陳甜急忙探頭問李廣:“你跟姐什麼情況?你們倆成一對了?”

李廣拿眼角睨她一眼:“神經病。”

陳甜差點氣死:“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神經病!你會不會說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憑什麼罵人?”

李廣不搭理她,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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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陵園位於文蘇市的南郊,樹木蒼鬱空氣清新,原本是踏青休假的好去處,不過因為有了這個規模宏大的中南陵園,出沒此處的人大多是來祭奠去世的親朋好友,遊玩休假的人實在不多,畢竟陵園這種地方,國人還是很忌諱的。

錢楚的車停在汽修店,再由周重誠開車帶著她過來。

一路上錢楚一句話都說,隻是靠在椅背上,木然的看著窗外。

她不說話,周重誠自然也不開口。

車行駛平坦的大馬路上,周圍的樹木快速的向後滑去,至於風景,錢楚自然是無心觀賞。

車來到陵園門口,陵園周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車,周重誠帶著她進去,走過一排排冰冷的墓碑,最終停在一塊半舊的墓碑前。

墓碑前擺放著其他枯萎的殘花,周重誠過去,伸手把那些殘花殘葉撈了起來,塞到帶來的一個方便袋裏扔地上。

錢楚的視線落在墓碑的照片上,那個看著鏡頭的年輕人帶著她熟悉的微笑,安靜的看著她。

寧靜的湖麵像被人投入一塊石子,濺起一層層的漣漪蕩漾開,那漣漪越蕩越大,越蕩越急,就像驚醒了深潭中的水中怪獸,正咆哮著破潭而出。

沒有起伏的情緒被墓碑上那張照片激發出了無限傷感。這個人啊,填滿了她美好年華中的全部空隙,讓她從披著無堅不摧外衣的戰士變成了一個柔軟的女生,最終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愛的時候義無反顧,可現在呢?她的恨都失去了落腳點,她現在要怎麼辦呢?

她抓著手裏的那束花,放在碑前,又鑲嵌著照片的墓碑前蹲下,她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唯有地上一滴一滴落下的的淚水才顯示了她此刻悲傷的心情。

他怎麼就死了呢?

這世上那麼多生病的人,那麼多都能治好,她隻有一個他而已,他怎麼就死了呢?

周重誠默默的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扭著頭看著遠方。

人這種生物真奇怪,明明他和唐行遠是那麼多年的好友,錢楚跟唐行遠談戀愛不過幾年,結果唐行遠因為愛情就把他踢到邊角去了,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又羨慕又妒忌又憤怒,最終隻能乖乖縮在一邊。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周重誠都在想,如果唐行遠沒有遇到錢楚,如果他沒有戀愛,如果他後期的心緒起伏沒有那麼大,是不是到現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