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張阿姨發現陳嫂說話老掛著她後,自然也就不樂意了。再加上周重誠根本不在意她們的聊天內容,還挺高興兩個老太太處得來,完全任由她們說話。
所以錢楚進到病房的時候,就發現病房裏陳嫂和張阿姨之間的氣氛十分緊張,陳嫂繃著臉,有點氣狠狠的削水果,而張阿姨呢,則笑眯眯的眯眼看手機,年紀大了,眼睛看小字沒那麼清楚,還得眯著眼才能看。
“張阿姨,您還看新聞呢?”錢楚進門的時候跟張阿姨打招呼。
張阿姨立刻抬頭:“楚楚來了?剛剛小周先生還念叨你呢。”
錢楚又叫陳嫂:“陳嫂好。”
陳嫂當著周重誠的麵,自然什麼都是好的,“錢楚來了。”
周重誠放下雜誌,高興的說:“楚楚,今天醫生給我做了檢查,說我恢複的很好,這個月底出院,就是個正常人。”
“真的?!”錢楚也覺得很是驚喜,“那真是太好了。”
錢楚提著打包的食物放下來,“你吃過了?”
“我吃了。”周重誠看著她,“等我回去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外麵的這個看著就油大,油大的食物吃著對身體不好。”
錢楚一邊吃一邊說:“那多委屈你啊?你現在的腰不好,不能讓你做飯了,還是我做吧。”
“腰不好才要做飯,醫生說我要盡量少彎腰,我剛好站著做飯,不是挺好嗎?”周重誠說。
錢楚一愣,她抬眼看向周重誠:“醫生讓你以後盡量不要彎腰?”
周重誠說對啊,抬頭對上錢楚的視線,隨即又說:“也不是……他的意思是,不能彎腰那麼頻繁,就算正常的人也受不了的……”
錢楚舉著筷子看著他,問:“周重誠,你跟我說句實話,醫生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意味著你以後不能像以前那樣爬上爬下鑽進來鑽出去的修車了?”
周重誠沒說話,錢楚瞪著他,周重誠隻好說:“醫生讓我出院後,練習倒走,還讓我去遊泳,說有助於康複。我打算聽醫生的話了。”
錢楚這才重新開始吃:“這就對了。”想了想,問:“車行你以後能不能別去了?”
她現在有點理解陳玉飛的心情了,原來親近的人出了事之後,真的會遷怒外界。
就好像,她覺得他以後不去車行,就不會再遇到意外一樣。
周重誠哼唧:“我去了不修車不就行了?他們要是遇到不會的,我不是還能在旁邊指點一下嘛?再說了,錢彬還在呢,我怎麼能不去呢?”
錢楚冷眼看著,周重誠低著頭不說話,不過一隻手又想要過來抓她的手了,錢楚一下把縮了回去,“我吃飯呢!”
心裏有點氣,真的能理解陳玉飛的心情了。
兩個人自然又帶了點情緒的對話一句不拉的落入陳嫂的耳朵裏,她的反應跟當初的陳玉飛一樣,周重誠的情緒竟然是被這個丫頭牽著走的,這還得了?
男人的難道不應該是管著女人的嗎?怎麼到了這裏,還是這個黃毛丫頭管著重誠的呢?
“錢楚啊,來,你喝點水,潤潤嗓子,你看看你剛來,腳跟都沒站穩就說了這麼多話,嗓子不舒服了吧?”陳嫂在一次性杯子裏倒了水,放到櫃子上。
別看她就是說了一句話,不過話裏話外分明就是嫌棄錢楚話多。
那邊張阿姨一見,當即開口了:“哎喲陳嫂哎,人小情侶說說話,好的壞的都是相處的過程,咱們這些遭人嫌的老太婆就別插嘴啦。人老了不打緊,一定得有眼色,要不然遭孩子討厭呐。”
陳嫂頓時把矛頭對準張阿姨,“我這也是為了錢楚好,吃得那麼油,潤潤嗓子哪裏不好?”
張阿姨還是笑眯眯的:“說得也有道理,不愧是保姆,想得就是周到,不像我這樣的,粗心。”
關於“保姆”這兩個字,簡直是陳嫂的死穴,每次跟張阿姨交鋒,都是敗在保姆這兩個字上。所以張阿姨剛說完,陳嫂就反駁:“我現在跟重誠那就是一家人,什麼保姆不保姆的?一家人還談什麼保姆,對吧重誠?”
周重誠把視線從錢楚的臉上移開,敷衍道:“是的。”
陳嫂頓時一臉得意的看了張阿姨一眼。那邊張阿姨對錢楚說:“楚楚啊,喝點水,你陳嫂給倒的,多體貼啊?”
錢楚雖然人在低頭吃飯,但是耳朵也沒閑著,聽到張阿姨的話,她便扭頭對陳嫂微微一笑,溫柔道:“謝謝陳嫂。我小時候家裏條件不要,沒有保姆,也請不起,除了飯店裏的服務員,我還是頭一回享受到這種待遇,有點受寵若驚。”她說著端起杯子,看著周重誠說:“還是沾了你的光,多謝啊。”
周重誠立刻說:“謝什麼啊,你要還渴,喝完了讓陳嫂再給你倒水。”
陳嫂站在原地,如遭雷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錢楚那話什麼意思?她被氣得直哆嗦,要是因為周重誠在,真要衝上去打錢楚一巴掌了,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毒著呢,拐彎抹角說她是保姆,跟外頭的服務員一樣的?果然啊,陳老師說得對,這女人就沒有好心思,歹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