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竟然因為一句無意中親近的話,而相互覺得不好意思。人家母子之間怎麼說都無所謂,唯獨他們母子不是,疏遠了太久,突然親近的話就會讓人覺得不適應,偏偏周重誠說出來的時候又是那麼自然。
錢楚是看出周重誠有點不好意思,隻是沒覺得是因為他說得話的問題,像這種話,錢彬一天能跟周美蘭說上十八回。
周策在旁邊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這母子兩人有如今的樣子,真是多虧了錢楚啊,家裏多了一個人,果然就是不一樣的。
他對陳玉飛招手:“你說咱們中午一家幾口人,喝這一瓶酒怎麼樣?天長地久,這廣告語多好啊!”
陳玉飛看了一眼:“他們回去還得開車,喝什麼酒啊?”
“統共也就那幾步遠,小黑也帶過來了,喝了酒那就不開車,晚上就在這邊住下來怎麼了?還能讓他們第二天早上遲到?”周策說得理所當然,多大的事啊,一起吃飯不喝酒,多沒意思?再說了,小酒怡情,他們又不貪杯。
陳玉飛就看周策要喝酒來氣:“我看,是你自己想喝酒吧?非得帶兩孩子。”
周策不服氣:“我兒子這麼大人,還不能讓他喝酒了?我這是讓兩孩子學著喝酒,我才沒想喝呢。”
錢楚就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隻能當沒聽到,她不好插嘴啊。
好在周重誠沒多久就回來了,“楚楚,我帶你去來我房間看一下。我小時候住的房間!”
他站在衛生間門口向錢楚招手,錢楚隻得過去:“真的?”
周重誠點頭:“當然真的。”等握著錢楚的手,回頭扔下一句:“我們待會下來吃飯!”
周策擺手:“去吧,不用管我們。”
周重誠拽著錢楚上樓,邊走邊說:“我以前去過你家,我也看過你的房間,你到我家來,肯定也要看看我的房間的。”
他有點急切的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房間,就像自己當初急切的想看她的房間一樣。
走到一個臥室門口,臥室的門上掛著一個汽車形狀的掛鉤,掛鉤下麵掛著一個牌子,一麵寫著“請先敲門”,周重誠伸手翻過另一麵,錢楚一看,“請勿打擾”。
這個牌子一下就讓錢楚發現,周重誠小時候迫切想要獨立和個人隱私的希望。
他伸手推開門,站到一邊,“進來!”
錢楚抬腳進屋,認真打量著他的房間,房間裏跟車有關的元素太多,就連牆上的貼的畫,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明星海報,還而是各式不同的車型。更多是顏色、造型各異的汽車模型以及鉛絲扭成的各種汽車形狀的裝飾品。
房間的顏色就是正常男孩子的那種顏色,床的寬度也就是一米二,勉強夠他到少年時期,除了一個衣櫃和書櫃書桌外,飄窗的位置還有個特地的工作台,錢楚走過去,拿起上麵的扳子鉗子之類的,朝周重誠搖了搖:“這裏是你做手工的工作台嗎?”
周重誠點頭:“嗯!”
她又拿起一個鉛絲曲成的汽車形狀的裝飾品,“這個……不會是你做的吧?”
周重誠過來,“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做的。”他說:“我小時候動手能力就很強,每次手工課,我都是老師表揚的重點對象。後來我還代表學校參加過很多次青少年手工大賽。”
錢楚驚訝道:“周重誠,看不出來你好厲害啊!”
周重誠點頭:“我很厲害。”他蹲下來,打開櫃子裏給她看:“這是我小時候做手工得到的獎品。”
錢楚一邊把頭發刮到耳後,一邊從裏麵拿出一本獲獎證書,裏麵是周重誠小學三年級時候的手工大賽一等獎獲獎證書,她看看櫃子裏還有獎杯,再看看滿屋子他的手工作品,奇怪的問:“你怎麼把這些東西藏在櫃子裏?”
別人家的獎品啊這些東西,一個個巴不得拿到客廳供起來,讓人都能看到,他倒好,全塞櫃子裏了。
周重誠看著那些獎品,說:“因為我媽說這些東西都沒用,換不來錢換不來地位,隻有成績好,考高分,進入大學,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才是好的。我的這些獎杯證書,不過是一堆哄小孩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