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一整天都很沉悶。
任誰遇到這樣的事,都高興不起來,特別是,李真看到了舉報信中的內容。
她可以對照調查組信誓旦旦說自己無愧於心,但是捫心自問,李真內心深處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她確實看不起這幫低素質的人,她也確實曾對錢楚故意打壓,她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可以把周重誠搶回來,所以才會楚楚為難。
她沒有她對外說得那麼公正無私,所以她很心虛。
調查組找了公司幾個有代表性的人做了問話,至於他們說了什麼,李真並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她別人對她做了怎樣的評價。到了下午,調查組就離開了公司。
錢楚回去很早,她去菜場買了菜,然後回去做飯,就像當初周重誠早早回去,買菜做飯一樣,做完了放在鍋上熱著,然後帶小黑出去遛噠,再回來,差不多的時間,周重誠也該回去了。
其實周重誠哪裏都沒去,他在家裏睡了一天。
疲憊是真疲憊,最主要的是心累。
朦朧中他聽到外麵的動靜,他動了動身體,錢楚不知道他在家裏。
他躺在床上,緊閉的窗簾遮住了外麵的光亮,讓房間內顯得特別暗。他睜開眼,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安靜的躺了好一會。
他躺了好久,直到關門聲開了又關,小黑的叫聲清晰的傳來。周重誠這才真正醒了過來。
他拉開門站起來,走到外麵,看到正把遛狗穿的外套脫了掛在衣架上,聽到動靜她回頭,見他光著腳站在那裏,錢楚詫異道:“你怎麼光著腳?”她去門邊拿了拖鞋送到他麵前:“穿鞋,天還涼,光著腳怎麼行?”
周重誠沒穿鞋,卻突然伸手把她摟到懷裏,閉著眼一言不發。
旁邊隻有小黑在哼唧,屋裏一時安靜的不像樣子。
錢楚問:“怎麼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家裏,在家裏都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噓——”周重誠說:“別說話,我就是想抱你一會兒。”
錢楚果真沒有再說話,任由他抱了好一會。
半響,他鬆開手,“我好了。”他抓著頭發問:“你剛回來?還是去先回來了,又去遛小黑了?”
“你一整天都在家?”錢楚問:“不會是睡了一天吧?”
“嗯。”周重誠應了一聲,然後朝廚房走去,“楚楚我餓了。”
錢楚去廚房,把食物拿出來:“我做好了,以為你沒在家,想著等你回來一起吃。就先帶小黑出去轉了轉。”
他看起來依然很疲憊,錢楚沉默著給舀了湯,“店裏……”
“店要再過幾天才能營業,”周重誠說:“不用擔心,明天下午客戶的車會還回去,我讓店裏幾個技術把車修複。我跟對方聯係了下,他說本來就有個想法要改裝,但是也知道違法,就一直沒行動,前一陣他有個朋友跟他推薦了錢彬。”
錢楚驚訝:“推薦錢彬?錢彬隻是學了修車,他懂什麼改裝?”
“客戶不知道,”周重誠說:“他見了錢彬,覺得錢彬年紀太小,當時擔心他做不了,也是他那位朋友極力推薦才做的。”
錢楚問:“那他的那位朋友……”
周重誠說:“湯小同。”
錢楚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像是被衝了一些似的,血瞬間湧到了頭頂。
湯小同,又是湯小同。
歸根結底,這個人根本就是自己惹來的麻煩。
不是錢彬的錯,也不是周重誠的錯,而是自己的錯。
當初,她就是瞎了眼,才招來了這麼個禍害。
錢楚沒說話,她覺得腦子有點空,說來說去,說這個說那個,還是自己的錯呀。
她抬頭看著周重誠,張了張嘴,“湯小同……”
周重誠點頭:“那東西,就是欠教訓。藍天航那邊跟我說,查到了聯係錢彬的那個微信,在陳州那邊。”
錢楚回答:“湯小同的老家就是陳州那邊的。”
周重誠看了她一眼,隨即站起來拿手機打了個電話,十多分鍾後,他走了回來,“那個微信的注冊身份證信息,是湯小同他媽。”
錢楚伸手捂住臉,耳邊周重誠還在說著什麼,她根本聽不進去。她茫茫然站起來,朝房間走去。
周重誠跟在後麵,“楚楚?”